第910章 紧追不舍的新娘（1）

西界大陆与妖界交界处的瞭望塔修的十分高耸，在夜晚的时候有通明的月光和流转的极光照射进来。

叶言学这些天所经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堪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他看起来十分沧桑不健康，脸颊削瘦，眼窝黑青且凹陷，显得一双天上难寻的眼睛更加幽深。

但此刻，这双幽深非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知道用惊恐来形容是否恰当，但他的瞳孔放大，神情躲闪，只是眼睛依然不舍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跟我回家。”一身云山蓝常服的女子缓慢而坚定地开口。

寒冷的月光和着曼丽的极光调出一抹薄纱般的红绿，洒在他们二人身上，女子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更加浅淡，但其中不再是那种看着死物一般的凛冽肃杀，而是充满了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怜爱与锥心。

“言学，跟我回家。”她再度开口。

成婚那日脱下了黑衣的不详煞神如今穿一身云山蓝，从料子到款式，都是昔日叶言学盯着绣娘做出来的，寸寸裁剪，细密的针脚，昭示了情郎的挑剔和认真，如今掠景穿在身上，感觉无比的合身。

所以，她穿着出自他手的合身的衣裳，前来找寻她落跑的夫君。

“不……”叶言学感觉胸口发闷，极光在他线条流畅的俊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显得他深邃的轮廓更加深邃，憔悴更加憔悴，在一败涂地的边缘艰难支撑着的他，面对掠景

心如刀割，却只能缓慢而坚决地摇着头，“不……掠景……”

掠景不语，一味地看着他，叶言学快哭了，她能感觉得到。

她实在不忍心看他哭，所以轻轻向前探出了一步，想要伸手去触碰他。

“不，别这样……”叶言学神情艰涩地躲开她的触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关于你……我，我做了……”他说着，再难启齿，只是脚步不由地往后退，步步蹒跚，步步仓皇。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他这新郎官成婚第二天的不告而别，是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的想当然，自以为无论从地藏族哪里问出了任何事都可以承受？还是坦诚地告诉她：“你嫁错了人，你嫁的这个人曾害你到千年求死不能的地步”呢？

无论哪种，他都难以启齿。

他的惊慌失措和心虚这样明显，一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分明惯会装模作样，偏偏在掠景面前总是傻子似的把心绪和盘托出，掠景不由地怔住，然后竟然恬淡地笑了。

“你要躲着我？那你告诉我，你想躲到哪里去呢？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交换誓言成为夫妻了？自此，哪怕是死亡也别想将我们的心和灵魂分开……”

叶言学闭上眼睛使劲摇着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以前那些事……其实……是我，都是我！我根本不是一个人！”他猛然对上她的眼睛，眼底赤红像只濒死的野兽，一下一

下戳着自己的心口：

“这里，这里！我这里是空的！我没有心！掠景！你爱错人了！我没有心啊！我狼心狗肺——我根本就不是人！”

“言学——”

叶言学的一字一句像刀子似的，扎的偏偏是掠景的心，说一不二的冷面煞神听不得有人这样辱骂她的心头肉，就连叶言学自己也不行，所以掠景迅雷似的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细瘦的手指虽然冰冷，却极力想要将主人的热意传达给被抓住的人。

“别说那些了，是你教我的，傻瓜才只往后看。”

就在这个瞬间，叶言学猛然僵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几乎泣血，掠景的面目太过坦然，以至于没有对他的不告而别和现在的反常产生丝毫质疑，这只能代表着——

“你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做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