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怨侣的起源1

这个晚上不平静，叶言学那边遭遇邪神，顾长安的房中也在上演一出大戏。

半柱香前顾长安还在睡梦中，他做噩梦了。

梦到一片黑暗的山林，他满身是血，瘦弱的身体跑得跌跌撞撞。

“你要去哪里？嵯峨巍已经没了，跟我走吧。”金属般冰冷的声音像吐着信子的毒蛇，那个一身胭脂红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就这一眼，顾长安感到了深刻进灵魂的恐惧与愤怒。

“还是你准备好要孤独地活下去了？”胭脂红的身影逐渐逼近，顾长安在发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但他仍拼尽全力向这鬼魅般的身影挥剑斩去。

红衣人轻巧后退，堪堪避过剑芒。

忽然之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变成了一个空间狭小的船舱，红衣人的身体变得很大，几乎占据整个船舱，被步步逼退的顾长安退无可退，他低头看去，自己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少年。

“顾长屏死了。”红衣的梦魇一字一句。

昏暗的船舱中，顾长安的世界开始坍塌。

“我说过，会毁了嵯峨巍，毁了你现在的一切。我小小的长安。”红衣的鬼幽幽道，然后突然倾轧过来，犹如一座大山把顾长安压进一片黑暗中。

顾长安堕入比噩梦更深刻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在下沉，一直一直下沉，像跌入这世上最深最漆黑的深渊中，很冷，这种冷超过以往他感受到的任何一

种寒冷，钻入骨骼脉络，严霜做刃，一刀刀渗透进他的每一寸。

然后，他落到了最底端，深渊的最底端，没有半点光亮的地方，却在他落定的瞬间，从他身下蔓延开绿色，像是被最璀璨的夕阳染上金色的翠绿，绿意盎然从他身下疯狂扩散，世界上最深的深渊在此时变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

绿草柔软，像发丝一样娇嫩。

顾长安抬眼望去，金色的斜阳西下，风拂过草地，地上掀起绿色的浪潮。像神明居住的地方，他默默地想。

远处，一众人在奔跑，肆意地大笑，跑得飞快，似乎在朝他跑来，然而越近，顾长安就发现来者个个异常高大，真的是超乎寻常的高大，大概有两个成年男子落在一起那么高。他们脸上挂着一种顾长安从未见过的满足，洋溢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乐，喧闹着用风一样迅疾地速度奔跑过来。

顾长安本能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头，结果这些高大超凡的人们从他身上穿了过去，虽然没有撞到他，却依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这些人们停下了脚步，纷纷笑着低头看向他。

顾长安感觉到他们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大着胆子问：“你们，是天神吗？”

“不，我们不是。”这些人竟然回答了。

顾长安被他们脸上永恒洋溢着的快乐感染，不自觉也笑了：“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神明，看起来……好自由的。”

“我们比神明

更自由！”这些人回答他，然后带着欢声笑语地跑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他们，顾长安的胸中燃起某种向往，似乎是一种隐藏在魂魄深处的本能，鼓噪着让他也想跟上他们，在这样无边无际的旷野，肆意地欢笑奔跑，像风一样，甚至比风更快。

好自由的感觉——他暗自羡慕，真的觉得他们比天神更加自由。

可是很快，这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骤然变化，大地裂开，红色岩浆从碎裂开的地下喷涌而出，天空中翻滚着赤色的浓云，惊雷一道道劈下。

顾长安听到一个雄浑似雷鸣的声音从苍穹的尽头传来：

“人皇族，罪无可恕——降下天罚。”

然后，那些曾经散布在这片绿野上的欢声笑语变成尖锐且混乱的哀嚎，顾长安眼看着那些高大的人们被岩浆卷入地心，还有的在四处逃窜途中被天雷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