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说不清的亏欠（3）

当晚，被灌输了无限灵力的苝欢果然醒来了，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一边等着他醒来的乔施予。

“掠景不会回来了。”精疲力尽的乔施予开门见山。

刚醒来的苝欢茫然无比：“什么……她离开了？她去哪了？她现在的身体……不是不应该乱走吗？”

“你会突然离开，是不是因为去调查掠景出了什么问题了。”

苝欢默然：“是，花都的暗线告诉我你们去过了双水，我知道她做了什么……所以去了双水，想替她拿回她的心，可我失败了。水川玄妖一族从水中源源不断的吸取能量，我输了。”

乔施予已经猜到，他垂眸，淡淡地说：“虽然掠景不会再回来了，但我希望你帮我撒个谎，告诉他掠景在花都，先稳住叶言学。”

苝欢满脸疑问，乔施予就干脆把丹砂是绵延神和掠景会离开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到这些的花都之主懵了很久，乔施予也给了他时间去消化这太过漫长的故事。

最后，苝欢幽幽地看住乔施予，一向温驯的眼中竟然卷起危险的愤怒：“我现在才明白，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之前熙照对她做的一切，还安排他们今生相遇！借我的手，让掠景和他再一次有了纠葛，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乔施予的嘴唇绷得太用力，以至于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点点头，没有感情地看住苝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是这样的

东西，我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任务就是按照主君的意愿履行一切。”

“她是个活人乔施予！”和顾长屏如出一辙冷静自持的苝欢第一次露出如此凶狠的面目，他从床榻上扑下来，揪着乔施予的衣领，恨不能将他撕碎。

“乔施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遇见她的？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只剩一半身体竟然还能活着！那就是她遭受的诅咒！她不会死，却有疼痛的知觉！我宁可……我宁可她可以死掉！而不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烂成血水却依然睁着眼睛！”

乔施予没有反驳，毕竟更令人无法言说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苝欢……

“乔施予！乔施予！”苝欢死死攥着他的衣襟，眼泪突然失控。

他那时在幼犬期，虽然也备受折磨，却从没见过惨到那种地步的人，那就是它见到的掠景。

于是它每天喂自己的血给掠景喝，陪着她度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夜。

可掠景受到的是不详诅咒，靠近她的生命都会被牵连，更何况它还帮了她。

苝欢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或许后来它在嵯峨巍的遭遇也是天命给的惩罚，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伤好之后的掠景替它解决了很多麻烦，却不敢再跟那只同样苦命的小狗靠的太近，她只能离它越远越好。

“这一千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乔施予，你有想过的话，就不会再让她遇

见熙照！”

“那熙照呢？”乔施予木然地看着悲伤到不能自己的苝欢，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如果我告诉你，熙照经历的煎熬比这还要惨烈千万倍；如果我告诉你，假如不是熙照，不要说你、我、掠景，就连这个世界都已经以最不堪的一种方式被毁灭了！如果我告诉你，在天命的设计下熙照根本别无选择……你会怎么办？如果这个选择交给你，一千年前你要抱着掠景，抱着天上地下的所有生命，一起去死吗？”

乔施予越说越悲凉，他自知对不起掠景，却也明白，对不起掠景的熙照背负着更深重的痛苦。

“苝欢……这个世上所有人，所有生命，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全部，全部都亏欠熙照的！还不清，永远都还不清……可到了现在，没有人在乎一千年前他做出怎样的牺牲，经历了怎样恐怖的煎熬，没人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

苝欢颓然松开手，作为犬神族的末裔，他对救世之主的了解比人族要多，自然听说过当年救世之主游走世间经历的传说，可怎么办？一边是救世的熙照，一边是被祭献的掠景，他说不出他们两个谁更无辜，谁又更该被体谅……

说到底，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神主！他为什么要挑起八神之战！

“我也不在乎熙照经历了些什么……”一个寒冷无情的声音忽然出现，乔施予和苝欢

猛然转头看去，门被推开了。

失踪了多日的掠景尸体一样，面色青灰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