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乞巧节

顾庭川休沐前一日，临近傍晚，他终于来找她，给她带了一件绣了小兔子的藕色披风，要带她出门。

“今日是乞巧节，小然随我出去看看热闹吧”，顾庭川掩不住的笑意在眼底。

街上人头攒动，顾庭川牵着她，生怕她下一刻丢了似的。

琳琅满目的街市，是早几年战火中不曾有的，每到一个摊子前，顾庭川总问她想不想吃想不想玩，没一会儿她的手上就多了一个兔子灯，顾庭川手上还有一盒桂花糕，转头又要买糖人，即便没有手付钱他也不松开小然，只先把桂花糕放下付了钱，随后递给小然再拿上桂花糕，小然第一次看他有些憨憨的样子。

糖人格外地甜，就像是顾庭川待她的好一样。

晚秋天气已有些寒意，虽然街上烟火气很足不是很冷，小然眼里还是蓄了泪花，不光是看着街上一家几口人一起出来观花灯的融洽景象，还有顾庭川把她当家人的爱。

虽然幽州前几年战火纷飞不太平，但她儿时也并非没逛过集市，只是她父亲好喝酒赌钱一天没什么正形，家里吃喝用度拮据，多是靠母亲卖些绣品过活，那也只能偶尔给她买两块糕饼吃。

顾庭川一个劲儿地跟她说这个吃的那个玩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眼睛有些红红的。

“怎么了？可是街上太冷了”，说着又给她的披风拉严实了些。

“不是，一时间风迷了眼”，说话时带了几乎难以察觉的鼻音。

顾庭川看着她愣了片刻，“走，我带你去放天灯吧”，顾庭川太了解她了。

在商贩那买了两盏灯，小然写了思念亡亲的话，顾庭川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亲人无论在哪里都平安喜乐，顾庭川写了“岁岁无忧，长乐无极”，是他对小然的祝愿。

眼看着天灯升空，满目星河，小然的眼睛亮晶晶的，顾庭川看着她浅笑，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拿出了一盏花灯递到她手里，“我想着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就一并买了”。

“谢谢庭川哥哥，我很喜欢”，小然嘴角重新漾起了笑意，顾庭川真的，什么好的没见过的都想着给她。

“看，北斗七星上方亮亮的那颗星就是祈福星，小然有什么愿望都可对着它许”，顺着顾庭川手指的方向，小然的目光越过层层天灯，隐约看到了他说的那颗，随即默念了心愿，“愿此刻的家人永远平安”。

巧也不巧，正好遇见祁家兄妹几个也出门观灯，祁佩熙看着顾庭川手里的一堆东西佯装委屈道，“顾大哥这才是做哥哥的样子嘛，看我的两个哥哥，刚刚我要买酥糖他们都不让”。

“我们也是怕你甜食吃多了到时又叫牙疼！”祁羽听到自家妹妹这么说很不服气。

“想来也是这样，祁家哥儿是最疼你的了”，小然也一起打趣她。

几人一起又逛了会儿，街上人实在是多，顾庭川再次牵紧了小然的手，小然也习以为常，没注意到祁佩熙八卦的眼神。

回到府里，小然睡前顾庭川来看了她，问了晓月几句她伤口痊愈没有的事儿，替她掖了掖被子，小然困极了，隐约觉得顾庭川往自己手上套了什么东西。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才发现原来不是错觉，她手上多出了一只粉紫色玉镯，温润通透，触手生温，她欢喜极了。

原本以为是顾庭川昨日灯会上买的，可是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碗长寿面才让她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顾远山也特意在家中吃饭，还送了一只平安扣给她。

“你们怎知我生辰？”小然感动得眼角衔泪，却还是很好奇自己似乎没提过，而她自己也快忘了，因为从前便很少过，母亲为她煮碗面多放只鸡蛋都会被她的赌鬼父亲抢走。

“自你入府时登记户籍，川儿听了一嘴便记住了”，顾父笑眯眯地说道，他特意提了儿子，其实他们都记着呢。

顾庭川拭去了她眼角泪花，温柔哄道，“好了，快吃饭吧，这面一定要吃完一整根，不能断才吉利”，说着又替她摆好了碗筷。

“谢谢父亲，谢谢哥哥，细心为我准备这么多”，小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是她来到这个家再一次切实的温暖，恍然发觉这方天蓝色帕子似乎是那天带回来那只，但没有多想，就继续开开心心地过生辰了。

因秋末寒气渐浓，晓月新绣了件斗篷给她作生辰礼物，水灵的毛领却是出自顾庭川，但花样和巧思却是独一无二。

下午顾庭川领着小然到书房看书，许是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太温暖，一炷香的时间小然就窝在罗汉榻上睡着了，手中的书渐渐滑落，顾庭川见状伸手拿走，瞧她像只小猫似的，摇头轻笑，接着就坐在她对面继续看书了。

似乎总是察觉到一道视线隔一会儿就会扫过来，她渐渐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对于自己看书睡着这件事有些羞赧，又见顾庭川没在看她，她又拿起书装作自己从未睡着过一样看起书来，却突然听对面的顾庭川一声嗤笑，她更不好意思了，还睨了他一眼，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