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亚特拉斯的祝福

“莎布·尼古拉丝！”

“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黑暗丰穰之母神！”

“尼古拉丝！！”

低沉的嗡嗡声回荡在整座陨坑上空，混杂着嘶吼与咆哮，仿佛病人的低喃，又像是虔诚者充满信仰的祈祷。

每一个听到这些声音的巫师，都会立刻在脑海中浮现一个庞大的、漆黑的身影。仿佛夜色下翻滚的、溃烂的云雾，从中垂落无数黏滑的漆黑触手，布满獠牙的大嘴一开一合，喷吐出腐臭的气息。

即便只是观想而出，也能清晰通感出那股气息的味道。它们从接收者的意识深处发源，通过鼻腔与喉咙涌出。

许多巫师——包括妖魔在内——

他们的眼神失去焦点，瞳孔扩散，随着嗡嗡的呢喃声一起祈祷。伴随着祈祷声，他们的脸上、身上长出细长的肉突，仿佛一条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任何物理或者魔法攻击，都不仅不能遏制这种变异的发展，反而会加速变异进化。

迷雾船长盯着地面两个巨大的陨坑，低声咒骂着，不知是在骂那些星空眷属，亦或者其他什么人。

“一群混蛋。”

伴随着大巫师的祝福与祈祷，来自星空的污染渐渐从大地上消弭，在黑山羊幼崽呢喃中长出的肉突消失，刚刚转化的低配版黑山羊幼崽也陷入沉眠，开始褪去身上的黑色肉块与黏滑触手。

“疲乏的，他赐能力。”

迷雾紧紧闭着嘴，对这种猜测保持了沉默。

它们原本只想趁着学校力量空虚，纠结一些同伴，来黑狱打打秋风，如果能抢到一两颗玄黄木的果子，就更好不过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巨眼稍稍拉开与迷雾船长之间的距离，巨眼上长出十多张大小不一的嘴巴——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这种形态反而与下面那些星空眷属有着相似之处——它们杂乱无章的开合着，汇聚出大巫妖古斯塔夫·达伦的质询声：

“……米·戈与皇虫杂交的炮灰，勉强算是一种手段。但莎布·尼古拉丝的高级眷属，就有些过分了。”

……

只是很短时间，战场上就出现了数头‘低配版’的黑山羊幼崽。

枯黄之地是巫妖们聚集的场所，枯黄之地的利益，就代表着巫妖们的利益。

“或许这是相柳大人的意思。”漩涡船长低声说道。

“哦？”阿尔法学院的前任院长大人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么说，我们应该感谢你们顾全大局喽？”

作为与巫师有漫长对抗史的种族，大海妖非常清楚巫师对外神们的态度。在许多新世界开拓战争中，巫师们宁愿完全摧毁一座座资源丰富的新世界，也不肯与那些星空深处的存在有任何妥协或者交流。

“不是我邀请的。”

“软弱的，他加力量。”

“为了给你们清理污染的时间。”迷雾简短回答道。

比如传奇力量的参与，比如内堡城头泄露的禁咒气息，再比如眼下不知从何而来的莎布·尼古拉丝的眷属。

用古老的语言来形容，这是大道之争。

但事情的发展总会出乎计划者们的预料。

“一切山洼都要填满，大小山冈都要削平，高高低低的要改为平坦，崎崎岖岖的必成为平原。”

“不要跟它们废话。”姚教授愤怒狰狞的面孔回答着，同时那张漠然的面孔看向亚特拉斯学院的院长乌尔班九世：“清理工作就拜托了。”

“有恩惠平安归与你们。”

“确实过分了。”纂时者化身的巨大表盘中，同样发出咔哒咔哒的附和：“这不符合枯黄之地的利益。”

就像它最初竭力向姚教授解释的那样，今天发生在黑狱的战争，已经远远超出了四位大海妖的筹划。

漩涡、冰山与海神三艘海妖船的大船长站在迷雾身后，沉默的表达着对大海妖的支持。虽然它们看上去也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那等候耶和华的，必从新得力，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他们奔跑却不困倦，行走却不疲乏。”

身材高大的老巫师微微颔首，默默出列，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座世界，悠扬的祈祷声初如蚊讷，渐如雷霆，振聋发聩，驱逐了来自星空深处的扭曲的嗡嗡声，响彻每一位巫师的耳畔与心底：

“圣灵向众教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

迷雾船长毫不怀疑，如果学校认定它们与外神携手进攻黑狱，会不会果断启用某些超出限制范围的武器。

有巫师的，也有妖魔变异的。

……

迷雾船长闷闷不乐的回答着，看向不远处——

“那诚实作见证的，从死里首先复活。”

“你们事先可没说过，还邀请了星空深处的存在。”

“他爱我们，用自己的血使我们脱离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