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大家都是这样开始的

无面手中拿着朱朱的小镜子，美滋滋的看着镜子里的面孔。

只要画工好，它可以伪装成任何存在。

不仅仅是巫师。

每一次，当它换上一副新的模样后，总会有这么一段自恋的时间——即便穿着蛇皮假装宠物蛇，开始的那段日子，它也过的很开心。

尼基塔对朱朱提起报春与红色果子的时候，无面的眼睛虽然仍旧看着镜子，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那句‘活下去就好’遽然让它想到了很多往事。

能够随心所欲变幻模样与形态，假装其他人，是无面魔独有的天赋。很久很久以前，巫师们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有的古籍里还给它们起了一个非常恰当的名字，画皮。因为它们没有眼鼻口耳，整张脸干净的仿佛一块空白画布。

画皮不是天生的。

直到现在，巫师界对于画皮诞生的缘由，还争论不休。

所以，无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无面——它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原本的模样。

“你没有选择身份的权利，但你有选择面孔的机会。”这是首领对它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选择怎样的面孔，决定了你以后要怎样活下去。在这个过程中，选择不重要，活下去才重要。”

尼基塔听到了身后的叹息声。

自由的风从空旷的原野上吹来，裹挟着散发七彩光芒、恍如钻石尘般的情绪微粒，吹进高大茂密的橡木林。

老祖各用力拍打胸口，肯定了女妖的判断。

对着那面小镜子，无面将嘟起的小嘴描的更鲜红了一点。男巫们管这叫诱惑——这也是首领告诉它的技巧，它都牢牢记在了心底。

两位女妖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没有丝毫阻挡。躲在橡木树影下的祖各们，小心翼翼的拍打着胸脯，互相回应彼此的困惑。

小女巫丢下手中的空碗，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角。

最初的茫然，是魔力消耗殆尽，意识陷入空白后的茫然。

一头年迈的祖各匍匐着，爬到女妖们的脚下，亲吻着她脚边的泥土。

“跟我走吧。”她向小女巫伸出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撒哈拉的深处，乌利希爵士向她伸出手那样：“……大家都是这样开始的。”

“或许吧。”女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松开刚刚抓住的那缕微风。微风离开束缚后，勇敢的向天空冲去。

此刻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这个小女巫的身上。

“有人说，他会回来接我。”小女巫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是首领教会它怎样画嘴的。

首领，也就是海神号的船长大人，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蜷成一团，昏死在林子里。

……

然后在一阵更大的狂风中被扯的粉碎。

“你等不了那么久。”

但她并不关心。

如果没有首领，也许自己早就饿死了吧——闲暇时，无面的脑瓜里经常滑过这样的念头。刚刚诞生的那段时间，因为没有嘴，它差一点饿死。

“一头无面，如果连嘴都不会画，会饿死的。”首领这么说着，然后抓着一小截炭笔，就着一张破旧的羊皮纸，教给它画嘴的技巧。

尼基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你是说，在迷魅森林边缘看到了巫师的猎队？”

这种微微嘟起的樱桃小嘴最适合自己了。

“你一个人，会死在这里的。”尼基塔垂下眼皮，看向‘朱朱’破烂的小皮鞋，轻声说道。

许久。

‘朱朱’捧着

仿佛一缕即将耗干蜡油的烛火，在风雨中坚持绽放那抹光亮。

“只有吃过苦头，才能记住教训。”这是首领对它说的另外一句话。

无面的脑海滑过首领说过的那些话，飘忽的眼神渐渐又有了焦距。

“会不会与之前那些雷电有关？”无面看向尼基塔，小声询问。

它枯瘦的手轻快的拍打着胸口，向女妖们报告祖各们在迷魅森林外面的发现。

“那就等我死后再做决定吧。”小女巫勇敢的摆了摆手，然后从无面手中拿过自己的小镜子，又从尼基塔手中接过自己那本空白的画册，转身，向迷魅森林更深处走去。

“她不会回来了。”无面用新面孔的清脆声音说道。

从那天起，无面再也没有画过一张稍大点的嘴。

……

与那阵更大的狂风一同离去的，是一片巨大的阴影。一片自始至终都笼罩在祖各部落与女妖头顶的阴影。

顺着碗沿，小口啜吸着那些青碧色的汁液，一丁点也不肯浪费。奔涌的魔力随着那些汁液在她体内流淌。她的眼神越来越灵动，身上那丝香甜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印象中，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