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交响曲

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巫正坐在一架钢琴随着交响乐的伴奏弹着曲子，c小调

交响乐的声音从小舞台的幕布后传出，虽然有声音，但幕布后面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乐器，只能听到此起彼伏、交响辉映的乐曲。

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人群最前方，怀抱着一本厚重的大书，静静聆听。

随着郑清几人的走近，女巫重重按了按琴键，激昂有力的曲调在空旷的客厅中回响，激烈而重复的战斗声重重冲击着每位访客的耳膜。

命运交响曲

郑清判断出。

直到音乐稍稍舒缓的时候，清脆英朗的女声也随之响起：

“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呢？”

“在布拉吉与密里耳的聆听下，在阿波罗的目光中，在梅林的见证下，你可以向你的兄弟姐妹坦白你的想法……任何想法都可以。”

大厅里，唯有男生飞快而又激烈的吼声异常清晰：

“当然是

“……除了

郑清眉头紧锁，认真的看着这幅场景。

“未来太遥远，我并没有能力想那么远。”男生有些拘谨的微笑，随即他语气很坚定的说：“短期内，我希望进入大学，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

科尔玛微微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做的很好……只有知晓自己的未来，才能扼住命运的喉咙。在这一点上，你比许多巫师都看的更清楚。”

萧笑摇摇头，这个笔记控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凑到郑清鼻子底下。

“阁楼的主人会在下一次收租金的时候发现我僵硬的尸体。他会骂骂咧咧的叫来两个流浪汉，把我丢入窗外的寂静河中。”

但科尔玛并没有理会男生的决心。

三位后来的观众屏息凝神静待那位男生的回答。

“每天在北区狭小崎岖的街道上徘徊，在角落里耍两个小戏法讨几颗铜角子，晚上换几口烈酒后，缩在廉价租来的格子间里。”

她只是轻抚着琴键，将命运交响曲转到了

“两次、三次、也许十次醉酒斗殴的事故，我会被巫师联盟保护性圈禁在贝塔镇北区。”

回旋的音律在众人耳畔缭绕，男生似乎有些失神。

“我会在五十岁左右诊断出肺癌……即使对于正式的注册巫师，这也是一个恐怖的诅咒。运气更差的话，我的肝也会被酒精泡坏。”

那个哭泣的男生渐渐止住了眼泪，露出一丝窘迫的表情。

男生张了张嘴，语调忽然变得高亢而肯定：“

这是一个很明确的目标了。

音乐在这个时候显得安详、优雅、沉静，以至于几近无声。

郑清皱着眉，看着萧笑留在笔记本上的这几个字，觉得比自己刚刚说的那个词还要糟糕。他不太确定科尔玛的这种行为算不算违法，但既然萧笑没有阻拦，而周围其他人又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不适而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科尔玛并没有继续弹下去。她站起身，轻轻抱了抱这个哭泣的大男孩，轻轻的叹口气：“看来，你对你的未来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我不会结婚。没有哪位女巫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戏法师。就像我不能接受一个凡人成为自己的伴侣。”

郑清敏锐的觉察到男生的状态有点奇特，他偏过头看看萧笑。

围观者们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徘徊不息。

“在这种俱乐部里，我会学上几手把戏，比如帽子戏法、扑克戏法。然后在绝望的时候离开。也许会去凡人的世界，在凡俗中纸醉金迷；也许会流浪在巫师的世界，凭着几手小戏法博得某位路过的少爷小姐的怜悯。”

“五十五岁，我会切掉一大半的肺、一大半的肝。然后因为心脏病，装上一个支架。”

布拉吉、密里耳、阿波罗，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中的音乐之神，而梅林则是巫师世界的传奇大巫师，这些存在真实不虚，所以祂们的见证对巫师们来说非常严肃了。

与

所有人都露出悲戚而又感同身受的表情——除了郑清三人——每个人都抬起手，捏了一个古怪的手诀。萧笑扯着两位同伴稍稍向后退了几步，躲进墙壁的阴影中，将其他世界留给基尼小屋的人们。

“不论怎样，我都在慢慢老去。”

“欢迎你，我的兄弟。”

“……高深的魔法知识对于我而言将会是天书！我永远也没办法理解变形术与变形药水之间的区别了。”

音乐并没有因为郑清的走神而中断，男生的诉说以及语调也随着音乐的起伏而高亢、低沉，很快，钢琴音渐歇，只有小舞台的帐子后面还有低沉的提琴在呻吟。

“你打算进入哪所大学？”科尔玛的声音恍若耳语。

围观者们没有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