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疼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姜镜黎终于尽力平复下来。
谢之喻看着她煞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红润,同她一起吊在半空上受风蚀的一颗心,渐渐被放了下来。
她面上冷静,听季文轩把话说完,可是每一句都像一把抹了成千上百个人的利刀一样直插在她心里。
“她原先是被人卖进醉欢楼里的,可她应当是清高而不屈的,不愿待客,可她太漂亮,楼里的鸨母舍不得放走她,便被秘密关了起来,后来似乎是被刘氏嫡长子刘瑛给救了,至于怎么救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为什么她找不到一点消息,竟是因为她一直待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吗?
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为什么没有想到醉欢楼呢?
此时她自责到感觉自己就是个该死之人。
“刘瑛的名声在京城中甚好,为人善良,常用书画生意得来的钱财赈灾,听闻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后来,她夫人似乎是病逝了,因为在醉欢楼遭受多年摧残,病死于五年前。”
五年前,十七岁。
“这画上的姑娘不知同姜小姐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这般在意。”
在意到已经魔怔了。
姜镜黎没有回答他,沉默地低着头看着干净的地面。
季文轩又睨了一眼谢之喻,看到他那在意的神情,他想,日后姜镜黎若是被伤了根手指头,都有得他受的。
谢之喻温柔地问姜镜黎:“现在想杀谁?”
他陪她去杀。
姜镜黎沉闷的发出声音,软而丧,“不想杀了,谁也不想。”
谢之喻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都听你的。”
其实不需要她说,他也要杀了那群该死之人。
此刻他的眸中带着瘆人的杀意,在听到姜镜黎的声音时,才将他身上的戾气驱散,怕吓到了现在的她。
“我想回去了。”
“好。我们回去。”
回府的途中,屋外竟下了丝丝春雨,她就这么慢慢的走啊走啊,仿佛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很痛很痛,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找不到呢?
刺痛如一阵闪电,直接从她的头顶劈下,透过了数不尽的发丝传遍全身。
痛到她浑身发颤。
她真该死啊……
姐姐,你是不是很痛啊?
姐姐,你是不是对阿影特别失望呢?
姐姐,阿影好像……有些撑不住了……
她摘下发丝里的那只白山茶玉簪,透过玉簪,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一直追在她身后温声喊她“阿影”的长姐。
她温柔地摆摆手,叫唤着她,倾城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的笑。
“阿影,那边很危险的,快过来。”
“阿影,皇兄明日带我们去十二州,你开不开心呀?”
“阿影,这次的桃花酥可比上回的好吃?”
“阿影,今年的白山茶又要开花了。”
……
姜镜黎抬头看了看飘雨的天,只觉得眼睛里面干涩难耐,瞳仁似乎要破碎了,也依旧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毛毛细雨撒在她的脸上,微红的眼角淌下了一滴鲜红。
她竟也不知道。
只是忽然间,一把伞在她头顶上遮了下来。
谢之喻看着她透红的眼睛,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那滴刺眼的血珠。
——
姜镜黎不想说那个画上的女子是谁,谢之喻也没有去问她,可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姜镜黎说她好累,想要歇下,进屋不久就将烛灯熄了。
可谢之喻终究是放心不下她,让周子羽拿了些十分安神的汤药给她喝下,又吩咐阿音看好她。
姜镜黎等人走了之后,把那碗安神汤倒掉了,这哪里是安神呢,明明是要人嗜睡罢了。
阳春三月的夜里,微风轻吹,带来的是一丝凉爽。
到了快要天亮之时,见姜镜黎应当是睡下了,谢之喻叫了付衡。
“属下在。”
他的眉间很沉,眼底只剩下狠戾,“派几个暗羽卫的人去替本王办一件事。”
“醉欢楼、西城刘氏,一个不留。”
“是。”
……
夜风轻扫,扫出浓浓的血腥味。
醉欢楼里血雨腥风,一个绿影握着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的走进大门。
屠得楼阁里血水横流。
无论是光喝酒的,还是正在交欢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女人长袖一挥,四处烛火具焚,刹那间烈火高燃,火气如手握长剑的女人一样,怒气与狠厉直冲夜空。
看着地上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