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雪

雨雪之朝，风月之夕。

“侧妃，您姐姐姜大小姐来了。”

秋意提着一些点心进屋。

“让她进来吧。”

姜镜黎自十五入府后再没回御史府中。

“她在门外，好像并不打算要进来。”

姜镜黎微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颔了颔首示意她知道了。

“外头冷，姐姐为何不进去？”姜镜黎看着门外站在马车旁的姜婉婷说。

瞧见她出来，姜婉婷也回过头，埋怨道:“我不是来看你的，只是母亲想见你，她今日不便来，偏让我请你回去。半月之久了，你竟也不回去看望母亲。真没良心。”

姜镜黎也不恼，笑了笑，跨步走到姜婉婷身旁:“是妹妹的不是，妹妹不是有意而为之，前些日染上风寒，不便出府，姐姐莫要生气。”

“我没生气，走吧。”

“哗啦”的一声，姜婉婷脚下一滑，姜镜黎用手把住她的腰，才使得她没有摔下去。

姜婉婷愣了一愣:“谢，谢谢了。”

“不必谢，我对你无恶意，却也没什么好意。”

姜婉婷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上了车。

深冬的街上，来往的人少了些许，只是越往御史府去，杂乱的声音就越来越多。

两人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姜婉婷想说些什么，又不乐意开口，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姜镜黎扶住姜婉婷的手，不让她往下掉。

“怎么回事？！”姜婉婷大惊，“转身就下了马车:“我去看看。”

姜镜黎不做声，跟在她后面。

待车停下来，外边的声音变得清楚起来。

“看我不抽死你！”

一个老媪持着长鞭狠狠抽打一个女人，地上的女人还苦苦的爬着，扭着，嘴里一波一波的鲜血溢出，堵住她的声音，想叫也叫不出来。

姜镜黎侧首一看，马腿上中了一只飞镖，她似笑非笑的又转回头。

“她好像要死了。”

姜婉婷看着姜镜黎说，眼里尽是对那人的可怜。

姜镜黎不动声色，温婉的站着。见姜婉婷要上前，她才拉住她的手，平静的说。

“她要死了，你也要死吗？”

“可是他们先碰到我们的马车。”

姜镜黎还想对她说什么，脚腕忽然一紧，斑驳的血迹糊在她干净的裙摆上，她心头一紧，冷淡的踢开了她的手。

“救救我，救救我……”

姜婉婷正要伸手去扶她，手还未碰到人，就又被那几名老媪和壮汉拖走了。

女人的伤口在坚硬而冰凉的路面上划出一道红河，而她凌乱的，长长的头发搅合着冰冻的血块。

“住手！不许再打了，本小姐为她赎身！”

老媪一听，停下了挥动鞭子的手，淫淫奸笑:“这位小姐，我家养出来的奴婢有能耐，可是很贵的，你肯出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本小姐都有。”

老媪大笑:“好好好！小姐阔气，这样吧，这个贱婢老身养了有好几年了，怎么着也得要个……”老媪眼珠子一转，用虚虚的目光看过去，“500两银子吧。”

“好，本小姐这就让人给你拿来，不过，人我先要带走，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去御史府寻本小姐。”

姜婉婷说罢，低下身子温柔的扶起那个女人，实在伤的太重，她没办法扶起，转头用眼神示意奴婢小厮过来搭把手。

周边尽是些看热闹的寻常百姓。

老媪站在原地，在姜婉婷说完御史府时有一阵子心慌，到头想想，她是个生意人，难道她们还敢无法无天不成？

姜镜黎平静的看了老媪身后养奴的屋子，正对上两名婢子的投到她身上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挽了挽耳边的发丝。

马已经跑不动了，他们直接叫来一辆马车，将人小心翼翼的扶上车。那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姜婉婷皱着眉，满是可怜她的神色。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救她吗？”

“为何？”

“因为我认得她，她先前应当也是逃出来的，我被人纠缠的时候，她救过我。”

姜镜黎眼神微动，却没有说话。

“我才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我做不到冷眼旁观救过我的人受苦。

姜镜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为谁叹气。

薛文惠最近也染上了轻微的风寒，咳了小半月不见好。

拖着染了风寒的身子，也要给姜镜黎做她爱吃的点心，姜镜黎都不理解，即便她将已经当做丢失的女儿，也不至于待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这般好啊。

她不理解，或许是真的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真情的人了，以至于她分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