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蛇毒
封正朔让他们先吃饭,饭后再为谢宜把脉诊治。
而这绝对是谢宜吃过最奇怪诡异的一顿饭。从京城到量重山,两日的时间里,他们在路上吃的是一些烧饼、糕点之类好携带的干粮,谢宜即使无法视物,但吃那些东西是没什么难度的。
满桌菜香弥漫,谢宜握着筷子,有些不知所措。
温雁:“筷子给我。”
桑厌:“把筷子给我吧。”
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宜一懵,捏紧筷子,更加无措了,犹豫着将筷子给谁更合理些。
奚濯适时说话道:“桑厌,落葵做的清炒笋丝不错,尝尝?”
“啊……哦,好。”
奚濯吸引了桑厌的注意,温雁伸手取走谢宜手里的筷子,然后将一碗粥推至她的手边,“先喝粥。”
“……好。”谢宜一手扶着碗边,另一只手摸到勺柄。
她微微前倾,将粥碗朝自己又挪近了几分,她舀了半勺粥,低头吹了吹,尝了一口,粥是温热的,入口不烫。
木筷触到瓷勺,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谢宜稍稍一顿,将勺子里的东西放入口中,微甜而脆,是藕块。
之后,谢宜每喝了一口粥,勺子里就会夹放有不同的菜。
谢宜知道是温雁给她夹的菜,太别扭了,且不说矜贵清隽的昱王殿下屈尊降贵地来‘侍候’她吃饭,本就让人十分惶恐,就说这饭桌上一片安静,无人言语,也不代表其他人就会忽视他们。
封正朔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这两人:这小子是开窍了?
桑厌嚼着清甜爽口的笋丝:这本该是我的活啊。
奚濯:我可真机灵……
姜落葵、喻澄:……
不得不说那位姜姑娘的厨艺是极好的,谢宜哪怕是有些不安不宁,但不可否这顿饭是极有滋味的。
山中不似京城,院落周围多是些生长了数十年的高树,风过林间,簌簌萧萧。
饭后,几人跟在封正朔身后,往他平日用的药房走去,“奚濯,你们要让我诊治的是那位姓谢的姑娘?”
“是的,师父。”
“她并非中了血枯之毒,那昨日来的信件里面,你为何向我讨要的是血枯的解药?”
奚濯解释道:“中了血枯之毒的是桑厌,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不怪封正朔会疑惑,奚濯既然寄来了染毒的纸章,请他辨别是何毒、何解,那就说明奚濯本人乃至京城中都没有医师能辨出此毒,但他给奚濯写的解毒方子,按时间该是今日才到的京城,那么他们就不是用他的方子解的毒,他问:“是何人解了她的毒?”
奚濯:“就是……谢姑娘解的,她的眼睛也是因为去寻解毒所需的蛇蜕草,被蛇咬了之后才失明。”
封正朔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眼后面的谢宜,血枯毒少有人知道,那位谢姑娘瞧着年纪尚小,不想却能知晓此毒,他收回目光,又小声教训起自己的徒弟来:“奚濯,血枯之毒你不知不解,如今又将病人带到我处医治,你这么多年学的医术,莫不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还是说自打下山之后,你在京中就只顾吃喝玩乐去了,这医术是半点没有长进?”
听着他的训斥,奚濯默了片刻,闷闷道:“……师父教训的是。”
封正朔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封正朔设在此院落中的药房,比奚濯在王府里弄的那个要大得多,房前带了一个采阳很好的院场,用来晒药材的竹筛一层层垒放在木架子上,屋子里被分隔成两个区域,进门的右手边,书架子上陈列着医术典籍,左手边则是放着许多排列整齐的药厨,各种各样的药材分放在药厨小格子里。
书架前设有桌案,平日里山上山下的百姓有来找他治病的,他就在桌案上为他们把脉、写药方。
封正朔将桌面上的两个烛台一一点燃,抬手示意扶着谢宜的桑厌把她扶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封正朔:“被毒蛇咬后没有危及性命,却单单致使眼睛失明,这样的毒蛇,我还从未见过,不知姑娘可还记得那蛇的模样?”
谢宜回答道:“是一条布着黄棕色菱形花纹的圆头蛇,被蛇咬伤的伤口并没有红肿发青等中毒的症状。”
“看一下伤口。”
两个比红豆还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封正朔查看了伤口后,将手指搭在手腕处给她把脉,“黄棕色菱形花纹的圆头蛇,符合这模样的蛇类很多,但大都是无毒的,有些会有轻微的毒素,但顶多是让人的身体麻痹,而咬伤你的那条蛇也不可能是有剧毒的,不然你就不只是失明了。”
“在被蛇咬伤后,身体确有麻痹发软的症状,在此麻痹感有所消退之后眼睛才失明的。”谢宜补充道。
封正朔:“你这失明应该不单是和那蛇毒有关,之前还有中过其他毒吗?”
“没有……”谢宜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