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丫头牵线,火氏私通竹思宽,篾片设局,铁化荣戴绿帽子
几个人,都是外路来的,我看他们都是些雏儿。倒是成千的银子拿着。我因为没有现钱,不敢下场。大爷何不明天去赢些来,翻翻前几天的本钱?"铁化说:“话是这样说,输赢可是定不得的事儿。”竹思宽说:“要是短局,就没办法了。上场先说明了。要耍就耍一夜,顽长了,到了夜间,大爷拿出些本事来,怕不一鼓而擒之?”铁化心中大悦,说:“明天我同兄去。”竹思宽说:“明天上半天我有些小事,大爷请先去,下午我来奉陪。"又饮了几盅,辞别去了。
第二天,铁化带了几百两银子到屠家赌局来,果然有三个江西木材商在那里,正少一把手。屠四见了铁化,大喜说:“爷来得好,我正要烦老竹去奉请呢。这三位都是现钱现梢,大爷玩玩儿吧。”铁化说:“我昨天就听老竹说起的,所以今天我带了银子来。不过先要说明,要玩儿除非长局,正正经经见个输赢,玩儿个通宵,我才来的。"那三个说:“这位爷说得是,夜局更妙。”说定了,摆下场子,就掷起来。
竹思宽从铁化家出来,因为要打点明儿晚上的事情,就不到屠家去,怕第二天铁化去了,被他拴住了身子,就到郝氏家去宿。睡到第二天巳时光景才起来。日色将午,他到屠家门口,打听铁化已经上了局,喜不自胜。到各处去闲撞了一圈儿,捱到天色黑了下来,走到铁家,见正要关门,故意问看门的:“大爷可在家?”门上人说:“大爷从早间出去的,还没回来,大约是不回来的了。竹相公有什么话说?”竹思宽故意沉吟说:“我寻他有要紧的话说,他不在家,这可怎么办?"走到书房里,又说:“我就在这里等他吧。"那家人说:“天黑了,恐怕等不得吧?”竹思宽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同他商议,一定要面谈的。他要是不回来,我就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他总得回来吧?”家人们都知道他是主人的契友,常常来往,过宿也是常事,就说:“既然相公在这里等,我去点灯,收拾晚饭来。"竹思宽说:“我吃了饭来的,你只点盏灯来吧。”一会儿,家人点上了灯,竹思宽说:“你们都请去安置,我自己在这里睡了,不用人做伴。”家人们见主人不在家,落得去逍遥受用,都各回家高卧去了。
那火氏昨天听得巧儿说竹思宽许了今天必来,还怕铁化在家坏了好事,不住地叫巧儿去打听。早饭后来说:铁化带了银子赌去了,心中一喜,还怕他晚上回来。到了日落未回,知道在外过夜,越发放心。但不见竹思宽来,正在忧闷。只见巧儿一脸的笑走进来,附耳悄声地说:“竹相公来了,要在书房过夜,等爷明早说话呢。”火氏知道是假圈套,喜不可言,暗想:“怎么能让他进来呢?"又一想:“还是瞒了丫头们,我悄悄儿同巧儿出去为妙。”
原来铁家的房子是正楼五间,厢楼六问,独门独院儿的。门外横隔一条小巷,面前就是大厅。厅院东边有一个小圈门,过去又一个独院儿,三间书房。后边也是一个院子,前后都有假山花木。厅后那条巷,东西尽头处都有角门。西边角门通着厨房和众家人下房,东边一个小角门通着书房后院儿,从上房出来就不走大厅,可从角门直达书房,很是方便。火氏叫巧儿去:“若没人,可通知竹相公,叫他关了前院门,把后边的角门开了,等夜静些了我好出去。你回来的时候,就把大厅门同西角门都闩好。”巧儿出去,一个人也没碰见。他对竹思宽说了,进来把两处门都闩好,到房中悄悄儿回了火氏的话。
火氏虽然有三四个丫头,只有巧儿在她房内睡,别的都在西屋。她此时淫念一动,坐卧不宁,心中好不难过。老早地就吩咐丫头们都去睡觉,她也故意上床假睡。那些丫头是巴不得的,每常主母坐着,还要偷空去打瞌睡呢,何况主母吩咐了,岂有不睡之理?倒下头就如死人一般的了。火氏叫巧儿听听丫头都睡熟了,下床同巧儿出来,带上房门,轻轻开了堂屋门,也反带上。趁着微月,开了院门,也带好,顺着东边小巷,走到书房后角门来,轻轻推开。二人进了门,闩好,到书房中来。
竹思宽正坐等,专候仙姬降世,神女临凡。侧耳倾听,夜深人静,隐隐听见似有妇人的高底声响。走出来一看,见月光下巧儿扶着一位美人来了,欢喜欲狂。忙让到房中。竹思宽把灯剔亮了,仔细一看,真是好一位风流标致的女郎。也不梳妆打扮,头上挽了一个苏髻,插着两根金簪,穿着随身大红绉纱,窄袖袄儿,鹅黄丝绸裙子,手中捏着一条白绸汗巾。她虽然是个淫浪的妇人,但一来年幼,二来还是第一次偷情,乍见生人,未免含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竹思宽见了这段娇羞,魂都没了,忙作了揖,说:“我有何福,敢蒙奶奶这样见爱?如何才报得这种深情?”那火氏回了一拜,并无言可对。竹思宽也忍不得了,一把抱到床上,替她宽衣褪裤。她也并不假装推辞,只是脸红红的微微含笑,两眼半闭半睁,任凭他脱去。
两人恩爱了一番,火氏也不怕羞了,一把搂过竹思宽的脖子来,连亲了两个嘴,说:“亲哥,你这样疼爱我,我就为你死了,也是没得怨的。”把嫩生生的舌尖送入他口中咂了一会儿。他同铁化正经夫妻一场,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恩爱。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