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虽然声音是特意压低了的,但他嗓门大,我其实在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士兵不明就里,回答道:“是啊!”
“哎呀!”
李副官急得直跺脚,“这可不成!少帅他身上还带着伤呢,我看夫人也有伤,怎么能……”
他又问道:“少帅叫了郎中没有?”
士兵回答道:“没有,少帅说先不必。”
李副官更急了,一直在外头的走廊里踏着军靴踱来踱去的。
“哎呀,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少帅他平时那么自制的一个人,在平京有多少达官显贵给他送女人,他从来都没……怎么如今新婚,反倒这般着急起来!”
他又仔细盘问那士兵:“刚才少帅是怎么进去的?”
士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少帅是抱着夫人进去的。”
听声音感觉李副官都快哭出来了。
“少帅他刚才中了一枪啊!枪伤!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请郎中在门外候着!”
士兵“哦”了一声,跑开了。
陆楚寒终于把我身上粘着的最后一块布料揭下来,鼻尖上居然有些冒汗了。
可怕的伤口终于全数暴露在空气里,我身上也只剩下了一件肚兜和贴身的裤头。
他喉结动了动,眼眸低垂,像是不敢看我似的,拉过一条军用毯子,盖住我的身体,只露出受伤的那条腿。
一大盆的温水,里面全是血色,看着就好像一大盆血。
电灯的光照下来,温柔地投在他的脸上,在我腿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这男人,剑眉星目,下颌的线条偏阴柔,微抿着薄唇,不得不承认,非常好看,美得近乎妖异。
炭火盆烤得人开始燥热,映着血色,有种狰狞的暧昧感。
伤处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但是钢筋扎出来的创口很深。这样的伤口,极易感染致命的金疮挛。
他取了一支棉签,沾了消毒药水,伸到创口里去。
“你忍着些。”
伤口被翻动,以及伤口与药水接触时那种尖锐的疼痛,就像是又被重新扎了一遍似的。
我咬牙忍着。
只是上药而已。
“你还可以再深一点,我……我还能忍。”
“实在痛的话,可以喊出来。”
我其实算不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前在沈家,虽然麻皮沈给我提供了相对宽裕的物质生活,但是在技艺的学习和训练上,非常严苛。
有一阵子欢场上流行仿古式的翘袖折腰舞,麻皮沈请了三个师傅逼着我学,为了尽快练出柔软的身段,下腰的时候要绑五块砖。
每天练习完,身体都像是被敲断了骨头似的痛。
弹琴伤了手指,十个指头带着血继续练,也都是家常便饭。
年幼的时候,不肯下这样的苦功夫,还挨过很多次凶狠的鞭打。
我摇了摇头。
他手上停顿了一瞬,我抬眸,无意间撞入他的眼眸里,一片深不见底的幽蓝,似一口没有尽头的古井。
看着我的时候,就像是要把我整个灵魂都一起吞噬掉。
他很快隐去,垂下眼皮,继续上药。
药终于上完,我额头上的冷汗,沿着下颌角直往下淌。
陆楚寒去换了一盆水来,拧了毛巾,替我擦汗。
汗滴下来,落在肚兜上。
我连忙接过毛巾。
“我……我自己来。”
“可以吗?”
“嗯。”
他从那个箱子里拿出一罐药粉,往我伤口上一倒,一下倒下来小半罐,丝毫不心疼,厚厚地替我敷上。
然后,从箱子里取出纱布,给我包扎了伤口。
不得不说,他包扎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熟练,甚至看起来有些像西洋医生。
他扶着我躺下,又拿了条棉被来,在我身上盖好。
肚兜其实也汗湿了,穿上身上粘腻冰凉的不舒服。
陆楚寒看了我一眼,“里头的衣裳,你自己脱了罢,别着了凉。”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自己在被底把肚兜解下来,放在一边。
安顿好我以后,才去开门,吩咐道:“叫郎中进来。”
又道:“去买一套女子的衣裳来,里外的都要。”
他开门的时候,李副官第一时间就进来了,一眼瞟到我床头的肚兜,瞬间尴尬地收回了目光。
我察觉到,连忙从被底悄悄伸出一只手,一下给扯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李副官的脸色很臭。
陆楚寒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姓魏的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
李副官瓮声瓮气地答道:“处理好了,少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