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询问

1号询问室。

“叫什么名字，年龄，职业，学历，身份证号码，现居地址说一下。”

由于尚未对李穆时的行为定性立案，再加上他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罗南真只觉得他先前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已经后了悔，因此他的语气并不是十分严厉，反而是带着些谆谆诱导的意思。

“我…”李穆时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不易察觉的迷茫，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叫李穆时，24周岁，戏剧演员，大学本科毕业，身份证号码691764199810286174,现居S市卢琴区天盛华府15号楼1201室。”

这副熟悉而陌生的场景让李穆时以为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剧场，那时他刚进了姜导的组不久，在一个悬疑剧戏里饰演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数学系学生，但却也是连杀12人分尸的变态杀人狂。

但现在的询问室里气氛显然没有那么凝重，可不知为何，李穆时控制不住地回忆着剧里的那场审讯，咄咄逼人的高压，直射双眼的强光。

他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嘴角微勾无辜的真诚下是玩味的笑容。

忙碌的警察哪有时间现场见证这种演技，李穆时脸上那复杂的表情让本来只是来了解情况的孙义正不禁坐直了身体。

不因为别的，就这副样子他在刚刚结案不久的那个犯罪嫌疑人身上就见过。

谦逊的皮囊盖不住傲气的骨血，他会真诚地回答你每一个问题，因为他早已预设好了每一个完美的答案，一个不值得上心的玩具哪里来的本事看破他深奥的布局。

成功的人生已经不足为乐，他要操纵别人的轨迹，他才是这一切的掌控者。

孙义正常常想，或许这才是龙勃罗梭要寻找的天生犯罪人。

罗南真没有孙义正那么敏锐的感知，但也隐隐感到了些不对。他敲了敲桌子让李穆时集中注意力，看见李穆时抬起头，他开口问道：“说说吧，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

“干了什么，正如那个孩子所见，那位警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好好回答，这是问你，不是问我们警官，李穆时！”

听见自己的名字，李穆时心里一颤，对呀，他是李穆时，他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可是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从墓园回了家，然后和李穆然一起吃了饭，然后他接了个电话，电话里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然然，然然怎么了。”李穆时喃喃地重复着，他抱着头陷入了虚无的回忆里，他越想看清脑海里就越是空白。

“不行，然然！”他忽然大叫出声，可是他还是想不清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中记得李穆然好像出了事，他找了过去应该是做了什么事然后就进了警局。

“李穆时，李穆时！”孙义正走到他身边连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李穆时无意识地抬起头来，孙义正扶着李穆时面前的桌子弯下腰，想要直视李穆时的眼睛。

“李穆时，告诉我，今晚在灵光，你和李昀发生了什么？”

“我，李昀，灵光。”画面快速在脑中闪过不留一丝痕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刘听了李穆时的回答直接拍案而起，呵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孙义正对上李穆时逐渐没有了焦点的双眼，对着罗南真和小刘做了个手势。

罗南真用眼神示意小刘坐下，让他不要着急。

孙义正应该是有了什么想法，他冷静地说道：“那你先想想，我去给你倒杯水。”

孙义正刚出了门，他又从门后探出手来把罗南真拽了出去，小刘也是第一次目睹孙义正的办案方式。

他惊奇地想要耸耸肩，余光瞥到李穆时，他清了清嗓子端正了姿态，双手放在桌上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道：“看看你面前的这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好想想吧！”

走廊里被拽着走的罗南真边努力跟上孙义正的步伐边在那叫嚷着：“欸~，老孙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们所里的人都看着呢！”

这生拉硬拽的姿态确实看起来不雅，憋笑的年轻警察被罗南真一个眼神威胁到只能转过去偷偷笑，他耸动的肩膀更让罗南真抹不开面子。

但他这样背对着他们，罗南真也难以再暗地里做些什么，他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喝止，这样反而落了孙义正的话柄。

明明相隔也就一米，但这话传到孙义正的耳朵里却好像隔了很久的距离，孙义正在心里默数了三十秒，然后迟钝地松开手说道：“不好意思啊，太着急了，你不觉得这个李穆时有点怪吗？”

孙义正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刻意报复，即使罗南真已经看破了他的想法，他直接进入正题不给罗南真指责的机会，“你不觉得这个李穆时有点问题吗？”

有了孙义正的引导，罗南真眉头一皱也陷入了思考，嘴上还是问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