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跳,姐姐别跳

车子的惯性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被淤泥的阻力消耗殆尽 ，空转的轮胎越陷越深。

李穆时看着远处的小楼，心中估算了下距离，直接推开车门，冒着大雨跑去。

风雨交杂中，模糊而又急促的声音飘进车里，“你们别着急，先抓紧时间报警，我先去看看。”

李穆时心里清楚就这种天气，再有责任心的警察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赶来，但报了警终归是多了一层保障。

张安谨看着李穆时的动作惊起了一身寒毛，猛地一脚踩下刹车，“你这孩子，注意安全！”他的声音尚未来得及传远，车门就已重重关上。

“快报警，快报警，之前怎么就没想到报警这一茬呢。”杜柯边按下报警电话，嘴里念叨着。

操作的手尚未离开屏幕就就直接显示呼叫失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就断了信号。

随着李穆时大步地跑动，泥水浸湿了裤脚，就连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溅上了泥点，湿透的衬衫贴合身体，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抬了抬手将眼前已经淋湿打头发捋至额后，不过三五分钟，就踏上了硬化过的水泥地。

大门虚掩，李穆时此时也顾不上虚伪的礼貌，直接破门而入。

随着闪电与雷鸣，窗外雨势渐起，豆大的雨滴紧密地击打着窗户，发出错落的声音。

大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房间，吹起杨默宁额角的碎发，带着凉意，杨默宁放开大熊顿时被冷风刺激的一颤。

她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忍着针刺的痛感，扶着墙边的书架站了起来。

她看着墙上的单人照，男人身着礼服正站在舞台上向观众谢幕，他身姿优雅，眼里满是光芒。

杨默宁知道他有多热爱舞台，就像知道她冷漠的皮囊下对他有多大的热忱，不一样的疯狂，却是同样的歇斯底里。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没疯，让我出去好不好。”男人激动的抓着眉头紧皱的女人，被咬的凹凸不平的指甲几乎嵌进了女人的皮肤，女人一言不发。

她只是温柔地注视着，然后挣扎着抬起手来，似是要轻抚男人满是泪痕的脸庞，硬朗的线条下还能看出些曾经的坚毅，但他的眼睛游离着布满了无助与痛苦。

男人闭了闭眼，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女人，“白初，你说你相信我！”他看着女人，语气无比平静。

“你也不相信我是吗”，没待白初回答，“你也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他一遍遍地重复着。

他用力地挥开白初扶着他的手臂，嗤笑一声，回到了床上面对着墙壁躺下，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初因为他挥手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

歪倒在地的铁艺雕塑毫不留情地刺破了主人的手臂，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碎裂的相框上，透过玻璃的缝隙，模糊了照片上女孩的笑脸，然后扩散、浸润形成一片血迹。

雨势渐大，房间里更是闷热。潮热的空气附着在皮肤、毛孔，混着薄薄的汗意，更是让人心烦意乱。杨默宁拽起带来的背包，里面发出了易拉罐撞击的声音，她就这样拎着包走上了楼梯。

天台的大门被轻轻地打开，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微不可见。

数个绿色的罐子散落在天台边缘，杨默宁悠哉地站在护栏外，一只胳膊搭在护栏上方，手掌虚握着护栏，另一只手握着罐子，液体在罐子里轻晃给手掌带来微弱的撞击感。

她低头看着楼下残破的院子，铁制的秋千早已倒塌，布满了或红或黑的痕迹。

她仰头饮尽罐中的液体便随手抛掷身后，气泡在口中爆破带来强烈的刺激感引得她微微皱眉。

李穆时不知在门后窥伺了多久，地上的瓶瓶罐罐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他小心地向护栏挪动，生怕惊动了正欲轻生的女人。

一时地冲动让杨默宁淋成了个落汤鸡，发梢的雨水顺着修长的脖颈流下，她活动了一下肩颈，缓解了肌肉的僵紧。李穆时看着女人的动作，顿时绷紧了神经。

而另一边杨默宁一只手握紧栏杆，准备转身翻回天台，刚刚单腿用，便被人横腰抱住。

李穆时双臂发力，紧绷的大臂肌肉显露出突出的青筋，强行将杨默宁拖拽了进去。

杨默宁尚挣扎着，直接被掼到了天台的水泥地上与硬实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肢体接触，积留的雨水透过背部的衣料，带着湿意紧贴着皮肤。

“别跳，姐姐别跳！”李穆时声音低沉而又急切地劝慰道。

地上的石子硌得杨默宁后背泛痛，她挣扎着动了动，却发现李穆时手上的力气一分也没有放松，微微颤抖着按着她的肩膀。

杨默宁有点疑惑又有点好笑地看着李穆时，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猜也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误会，“放心，我不是要自杀。”

闻言李穆时紧皱的眉心微微舒缓，但他瞥见散落的罐子，心里还是带着些怀疑，难以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