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雨天的回忆

城市的夜色就是就是逐渐向黑暗沉沦，灯红酒绿似是夜里的童话，掩盖着罪恶、痛苦、悲伤……

杨默宁用力一扯拉开了落地窗前的窗帘，腰背向后微仰倚靠在床边的吧台上。

她拿起了还有些冰手的酒杯，近乎透明的酒液藏在起了冰霜的玻璃杯里，随着仰头的动作滑入口中。

唇齿间是香草馥郁的芬芳在味蕾炸开，老汤姆金酒的甜香在舌尖逐渐浮现。

要是这在前几世，杨默宁或许还会随手调杯卡西诺，但现在她早已没了那般兴致。

杨默宁一手端着酒杯将酒液疯狂地往嘴里送，一手握着手机听着电话对面侃侃而谈。

“Ashley，斯克亚公园，超长大弯道和羊肠弯，你真的不心动吗！”

“你别不说话呀，你回国以后多久没参加比赛了，有多少人在家都快哭死了。

对面的男声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夹杂着不知哪国的音调，大声嚷嚷着，似是劝导，似是逼迫。

杨默宁眉目舒展，一连串的话语炮轰过来，她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她没有说什么，头颈倾斜将手机夹在耳边，腾出手来随意地往杯子里填了点酒。

电话对面的男人见杨默宁不回话，气势汹汹地放下狠话，“我跟你说Ashley，我不管你究竟参不参赛，你都必须给我来！”

杨默宁依然哦哦地回着，没有太大反应，男人竟然夹起了嗓子，一副妓院老鸨的语气说道：“Ashley，这么久都没看见你了，人家真是想死你了！

你可真坏，回去了就不理人家了，你就说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魂？”

“哪来的什么小妖精”杨默宁想到Roy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在对面摇晃着身体撒着娇，不禁打了个冷颤。

“Roy，你够了啊，你到底是通过什么学中文的，能不能不要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了。”

“客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都这么邀请你了，你可真是坏坏~~”

Roy自知是找到了拿捏杨默宁的方法，索性一鼓作气变本加厉地恶心着杨默宁。

这光明正大的阳谋弄得杨默宁没了办法，“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先前的坚持好像成了笑话，妥协的话脱口而出，杨默宁双眉微蹙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得砸在了吧台上，嘴角的笑却是一点没有下压。

“但提前说好啊，我不参赛。”

“呦~人家就知道还是您对人家好。”Roy听到杨默宁点了头，报复似的继续调笑道。

“Roy”杨默宁没有做出太大反应，只是压低了声音叫了声Roy的名字，好像情人温柔地呢喃。

Roy作为杨默宁几世的老朋友，也可以说是认识几十上百年了，他闻言浑身一颤，一股森寒的冷气顺着手机扑面而来。

扭捏的声音瞬间恢复了正常，“那我回来把票寄给你，你可别敷衍我。”

“行吧！”杨默宁果断地回道。Roy听到了回复，也不同之前的缠缠绵绵，瞬间挂断了电话。

杨默宁见状嗤笑一声“还敷衍，这中文学得可真不少。”

杨默宁看了眼杯子，直接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她挪了下身子坐到了旁边的吧椅上，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均能映入眼底。

她抬手按下开关，是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音符顺着唱片机流淌，也敲击在杨默宁心头。

这是个有酒有乐的夜晚，当然虽说是远隔上千里，也算是有了个朋友。

杨默宁也不禁意识迷离，她看着窗外的行色匆匆，也看着远处的步履迟迟，她想知道这芸芸众生，是否有人同她一样在不停地重来。

或许所有人都在这个循环中，只不过重启的时间不同。

杨默宁一直坐到那里，直到车流渐涸、灯火尽灭，她的醉意逐渐消解，脑中越发清明，在这午夜时刻，尚无一丝睡意，但圆月高挂，万物渐息，老式挂钟的钟摆敲响，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杨默宁顺从自然的规律在床上躺下，四肢陷落在柔软的床铺里，她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如同之前每一个午夜梦回，记忆的碎片消失又浮现。

一幕幕过往的画面像是禁锢着灵魂的荆棘，刺痛着，让人难以挣脱。

白色的花圈、黑裙的少女，灵台上两幅黑白照片并立，天色阴沉，似乎这片天地早已失了色彩。

这是一对夫妻的灵堂，他们的婚姻从这里开始，最终他们也将从这里出发前往他们的永眠之地。

在这片草地上他们跳过舞、唱过歌、有过和朋友的聚会、也在这里见证了女儿的成长，但曾经鲜活的人们终究是变成了冰冷的骨灰，困在黑暗的盒中不得与亲友相见。

要不他们怎会独留他们可怜的女儿一人在这阴森的灵堂，听着别人虚伪的话语刺痛她柔软的心脏。

“这孩子，父母去世也不见她一滴眼泪，真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