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咏在老家的两天，陪着爷爷下棋品茶，兴致起了爷俩还会谈谈时政和文学，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两人聊得甚是合拍。

林颂则陪着沈奶奶侍弄花草，撸猫逗鸟准备饭菜。

“叮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做几道拿手菜，这在你们这代孩子中可不多见了。”奶奶夸赞道。

林颂一脸开心得意:“我爸是开饭馆的，后来又升级成了酒楼，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不过我爸爸也说我在烹饪方面有点天赋，比学习灵光一点。”

“我们叮当是个聪明内秀的好孩子，心底又善良又会照顾人。学业上这点小小的难关，咬紧牙关不轻言放弃，一定可以攻克。到那时，人生都是坦途，风光一片大好。”奶奶慈爱地说。

林颂乖巧地点点头。

“小咏和他爸爸这些年关系一直不好，你这丫头又机灵又热心，有机会帮着劝劝他，别总是那么倔。”奶奶看着远处下棋的祖孙俩心疼地说。

“啊，我都不知道他和姨夫关系不好，可这是为什么啊？”林颂不解地问。

奶奶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两年前，你大姨生的那场病引起的心结。你大姨那年得了乳腺癌，确诊那会儿你姨夫正在边境参加军事演习，实在是抽不开身。还是你妈去北京陪着你大姨做的手术，术后的照顾和护理也都是你妈。到你大姨出院，你姨夫都因为有任务没去看过。”

林颂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初三那年临近期末，妈妈去北京陪着大姨做手术，连过年都是在医院。

过年爸爸酒楼生意忙，林颂自己买了车票进京，和妈妈一起照顾大姨。所幸，大姨术后恢复的不错，她以为这件事儿都过去了呢。

“你姨夫也是没办法，进了部队，命就上交给了国家，忠孝不能两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沈奶奶叹息着说。

“是啊，没有军人的舍小家为大家，我们怎么能岁月静好。沈颂这点儿可是钻牛角尖了。没事奶奶，闲了我和妈妈劝劝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点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

奶奶握着林颂的手，一脸感激。

两人次日傍晚坐上返程的高铁时，林颂就忍不住开口问:“表哥，你为什么和姨夫关系那么僵呢？是因为大姨前两年生病他没有去吗？”

沈颂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脸色瞬间变了，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吓得林颂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咏才轻轻说:“我妈太可怜了，我小的时候她一个人带着我住在外婆家，别人产检、孩子生病都有丈夫陪着，我爸在哪里？去广西随军后，也是只有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但我妈身体一直不好，每次生病都是一个人在熬。”

“军嫂很辛苦，大姨很伟大。”林颂颂由衷地说。

“我们家属院全都是军嫂，司令员都没像他那么不顾家的。如果他不能很好地照顾家庭，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让妈妈随军？妈妈在洛城至少还有咱们这些亲人关照着，在那边守着活寡孤苦伶仃。”沈咏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而且我妈妈生这么严重的病，他竟然从头到尾都瞒着我，理由是怕影响我中招考试。”说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愤怒。

林咏连忙安慰他:“姨夫不告诉你，不是怕多一个人担惊受怕，你知道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那是我妈妈，我有知情权。妈妈最亲的人是我和爸爸，她做那么大的手术，我们俩都不在她身边鼓励她、安慰她，她得多害怕。如果妈妈有个什么好歹，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就算考上好高中又有什么值得骄傲呢？他的事业比妈妈重要，我的学业也比妈妈重要，妈妈这个撑起了一个家的人，反而什么都不重要，永远是要奉献要牺牲的第一选择。他既然觉得我的学业比妈妈重要，那他在我心中也不重要。”

林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她也觉得如果大姨的手术万一有什么好歹，那沈颂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中。

对于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妈妈能陪在自己身边更重要了。可是姨夫的决定似乎也有道理，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也能理解。

他们到达洛城时，已经是晚上了，让人意外的是，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见尾的大姨夫，洛城公安局副局长沈大勇同志竟然在出站口。

林颂欣喜地迎上去:“大姨夫是来接我们的吗？”

“下午来高铁站检查工作，顺便等你们一起回家。”

沈大勇伸手想接过儿子的行李，被沈颂躲开了，场面略微有些尴尬。林咏连忙过去一把夺过沈颂的行李，递到了姨夫手里。

“姨夫，我们带回来好多好吃的，蜜汁排骨、牛肉丸子都是你爱吃的，沈奶奶忙活了一上午做的新鲜的。你这两天可有口福了，妈妈的味道，爱意满满。”

林大勇也被自己这个可爱的外甥女逗笑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等他们三人到家时，周晓青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