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蓝色眸子会让她想到那人

一束烟花蓦然划破夜空的宁静，随着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天空变得璀璨斑斓，却又在回眸转瞬之间回归于无尽暗夜。

零踩着久违的高跟鞋，小心翼翼走下马车，丝绸绑带轻轻环绕着她纤细的脚踝，上面华丽得夸张的水晶晃得她睁不开眼。

这些都是蕾莎的杰作，她一早便“强迫”零陪着她去最好的成衣店选购礼服，而零原本只想用一件简单的长裙糊弄过去的，她只觉得礼服麻烦。

“去散散心，别老想云津的事了。生死都是神的旨意，相信我，时间会治愈一切。”蕾莎大概猜到了她经历了什么，临走前一边帮她穿戴繁复的礼服，一边宽慰她。

说道激动处，她甚至一用力，将束腰勒得更紧了些。

零的肋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经过宫殿正门进入宽阔的前庭，从前庭到宴会厅的两边夹道分列着数不清的皇室铁卫。

零向尽头领头的侍者递过邀请函，一位勤快的仆人便连忙上前用金盆给她沐手，用香料擦拭她的手背，只给她一人戴上了葵百合花冠，引她走向宴会厅。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由黄金和宝石铸成的大门。

富丽堂皇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精巧水晶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闪着金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酒红色帷幔，空气中都是上等红酒酝酿出的醇厚气味，让人迷离恍惚。

爵士音乐缓急不同地响起来，女高音在幕布后吟唱起婉转的旋律。一群珠光宝气的艳装妇人在黯淡温柔的光线里，搂住贵族绅士们的胳膊，刚步入社交场的青涩贵族少女们偷瞄着那些长相俊美的青年，酣歌妙舞，香风弥漫。

她像一朵轻柔的白云从众人眼前飘过，手捧着一束清晨从教会花园中折下的红玫瑰作为给皇帝的献礼，褶皱的油纸包裹着，花瓣上还残留着露珠。

她脸朝花束，银发披于背后，用一根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裙包裹着她袅袅婷婷的身姿，轻柔的裙摆层层叠叠，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她身后好像有烟霞轻拢，似乎不属于凡世之间。

小白甚至也特地打扮了一番，胸前系着它精心挑选的红色蝴蝶结，一踏入宴会厅，它锐利的眼神就锁定了阳台处那只不知何人带来的狮身鸟翼的巨兽。

巨兽慵懒晒着月光舒展着白色的羽翼，轻轻往门口高傲又寂寞地一瞥，小白的魂就都被勾走，流着哈喇子直直往阳台飞去。

“真是见色忘主。”零轻叹一口气，随手在琳琅满目的白色餐桌上拿起一块巧克力甜点送入嘴中，久违的香醇味道在味蕾处炸开，配上一杯加了薄荷叶的解腻柠檬汁，她激动得甚至想哭出来。

她丝毫没有注意全场的目光渐渐聚焦于她，不仅是因为她超尘拔俗的外表，更是因为皇帝早已昭告——今夜晚宴，只为那位凯旋而归的白发红眸少女而设。

她头上象征胜利与荣誉的葵百合就是最好的名片。

“你这裙子，是我先前看不上的款式。成衣店的老板娘居然转手给了你，这可配不上大英雄的身份。”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少女上前阴阳怪气起来，语气关切，但明显是来找茬的。

看她戒指上的纹样和不可一世的神态，应该是某位公爵家的独女。成衣店的老板今早似乎抱怨过这一位……

零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回答道：“你说得对，老板娘也很遗憾。她说若是你再瘦个50斤，一定能穿上这条裙子，成为晚会上最靓的人。”

“你逼着她把裙子改大，她……”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位重量级的公女捂住了嘴巴。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真不愧是拯救我们的大英雄！”公女一改之前的跋扈，转而堆砌起脸上的肥肉，向她谄媚地赔笑，直到确认零没有接着聊下去的兴趣，才跺着脚讪讪离开。

她不情愿地拍着手，每走一步，都引得宴会厅内地动山摇。

在这位还算有些名望的少女带动下，全场响起掌声，一些贵族站在外围敷衍着，但审视零的眼神从未停下。

“我还没到，气氛居然已经如此热烈。”清亮的男声从高处的楼梯上传来，众人齐刷刷抬头，在看清来人后，全都恭敬地将右手放在胸前向他鞠躬，而零站得犹如一块钢板。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今晚邀请她赴宴的“罪魁祸首”，那个曾经被她变成女性的，整个王城的老大——阿莱克斯。不过她更喜欢叫他的昵称……阿丽，对她而言，向他行礼是没有必要的。

“陛下，女神荣光与您同在。”众人齐刷刷道。

男人轻轻挑起一侧的眉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赞美。他对着身旁挽住他手的金发少女微微一笑，便坐到了大厅中央覆盖着金箔的华丽王座之上，后面还装饰着彩色玻璃，画师绘制的鸟类、树叶和王国的狮子纹章。金发少女双手放在裙摆上，乖巧地站立在他身旁。

他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随意放着，眼神慵懒地睥睨着下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