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目光里。她委屈了,小声道:
“为什么呀!为什么这么多年,一次也不来看我?”
说着,泪花乱转。眼泪坠成两道细线,她起身,泪更盛,及时地在他手心化开。
泪水咸酸,厉少愚只觉腔子里也是又咸又酸。忽地心头一恸,不管不顾地抱住她。阿莱在他怀中挣扎。
厉少愚抱得越来越紧,不愿再放开,他记得她的体温,她的味道,她变了,但她是阿莱。阿莱属于他。
情绪像浪一样,激烈地在五内翻涌,让她发狂,不顾体面地,推他,打他,最后咬他。
厉少愚咬紧下唇,心甘情愿地承受她为他留下印记。他喜欢这样的印记。
因咬得狠了,衬衫上渗出一圈血痕。这才止住。
她还怨他:
“为什么不躲?”
“我该得的。”厉少愚抱住她,也想哭,“我没有信守承诺,对不起。”
他抱住的,是他的过去,亦是他的将来。
阿莱泪眼朦胧的,不忘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所以推开他。
他那手放得不情不愿,自胸前抽出藕粉色的丝帕,轻轻印去她脸上的泪痕。
“嘶,”阿莱注意到,“这是我的手帕。”
“我一直带在身边。”
厉少愚深望着她。“阿莱,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么?”
回到他身边?回到他身边?
阿莱早已忘记此行的目的。她的理智被烧毁了。烈火焚心,似要把她化做一地死灰。谁要回到他身边?爱情和愧疚撕扯着她,情愿就此死在他眼前,不再受分离相思苦。只假作没听见。
“我爱你。”厉少愚私心作祟,恳求她:“你和他离婚,回到我身边。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把那些枷锁都忘了,他只想阿莱回到他身边!
作为孔太太,她应该甩开他的手,可她现在是郑予莱,故由得厉少愚如获至宝般,紧握她的双手。她不应,他就借这景,玩笑道:
“帕斯卡,你能不能跟你婶婶说,让她对我好点。”
“别瞎说。”阿莱抽出手,小心翼翼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哎!要的就是都知道,”厉少愚面有得色,“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爱丽莎从地上起来,一路跑到厨房,然后开始尖叫。帕斯卡莱没说话,跟着跑过去。他们都被厉少愚带过不少日子,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听得多了就记住——他是婶婶的男朋友。
阿莱懒得追究。和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不再表现得亲密。忽想起那束花,那张卡片:
“你的字迹变了。”
“我现在用右手写字。”
“为什么?”
“我左手使不上劲了。”
阿莱盯住他,强硬地拉过他的左手,把衣袖挽上去,只见手腕韧带上有一道极浅的疤痕。登时怒火中烧,迸出哭腔:
“是他做的?”
以痛示人,胜券在握。他输定了。
“快说!”阿莱命令。
厉少愚一抽手,把手腕上的伤痕盖好。思忖片刻,想好要怎么说了,没耍心眼儿,尽力掩去血腥暴力的部分。阿莱回家后,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傍晚,厉少愚趁黑摸去她家附近,见几个保镖往外搬东西,不敢惊扰,只驱车跟住他们,一路到火车站。远远地,便看见阿莱,脸是红肿的,哭过,但穿得很漂亮,银灰色的斗篷,白狐毛围脖,孔可澄牵着她,一路嘘寒问暖,像是要去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叫人好不羡慕。
尖锐的长鸣过后,火车到站了,停留半小时就要开走。他在人群里,凝望她的背影,心疼而不舍的,一帧一帧藏进心窝。他不怕她走。他只怕她满是遗憾地走。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故生出无比的勇气,想上前道个别,说声再见。就在举步的当儿,一只有力的手自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听声音,竟是孔现:“厉先生,请留步——小爷想向你确认一件事儿。”
话音未落,后腰已被枪口抵紧,四个白相人挟他出去,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不由分说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一招一式,直奔命门而去,却又留情了。雨来得急,将鲜血洇成一地血水,他的头脸都糊满了,瘫倒在地,连叫的力气都失去。
孔现攥紧厉少愚的衣领。
“说,你再也不会打扰郑小姐!”
孔可澄把他的承诺当真了。那句话,他怎么说得出口?但为了阿莱,他决定好好活着。哪怕四面楚歌。
“不说?我会打得你后悔投错了胎。”
又是一顿揍。然后孔现走开了,四个白相人抓紧他的四肢,把他按在地上,先是手后是脚,一一割开。
钻心地疼。钻心地疼。
疼得他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凄厉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