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孔可澄没挪步,愣在原地又紧张又尴尬。
空气静得很微妙,二位长辈察觉出端倪,同时把目光移向孔可澄,以期再看出点东西。少男少女的爱,总是一目了然。
只有阿莱怀疑,孔院长认识赵紫述?再想到傍晚时分,二太太和聂文清那副有话想说的样子,难不成有事瞒着?真是......到底太年轻,连别人的脸色都看不明白。
郑叔衡也不急于打破这份沉默。他想,孔可澄在财政部任职,和予莱又是朋友,凭他孔家的势,要是真心想帮忙救人,连父母都不必告诉,打一通电话就能做到。为什么不呢?偏把予莱弄来参加家宴,除了他,谁能是始作俑者?
当即看一眼阿莱,见她还蒙在鼓里,就没有拆穿的意思。知道太多,也于她无益。人生漫漫,问题留给她自己参。
孔淮性子急,见孔可澄不动,又恼了:“别傻站着,快去打电话。”
孔可澄耳边嗡地一声,头都大了:“是。”走到电话旁边,从抽屉里拿出电话本,一页一页,一顿一顿,缓缓地摇起电话,同时琢磨着应对之策。
电话通了,他下意识地瞥一眼孔淮,对那头道:“立法院孔副院长。给我接经济稽查组赵紫述处长电话。”片刻后,把话筒递到孔淮手里,复回原处站定。
不细看,谁也不知道,他居然出了一头薄汗。
很快,话筒里传来快而轻的说话声,阿莱全神贯注地听着,隐约猜到对面在做解释。郑叔衡被闺女挽着手,扭脸看她,一双愈发清澈坚毅的眼睛,不禁流露出欣慰和欣赏的神情。
说什么都晚了。孔淮听赵紫述一番推诿,立刻喝断了她,“废话连篇。给我把人放了!”
听那头说过话后,语重心长地说:“小赵,别怪我多管闲事。你当年受人陷害含冤入狱,厉少愚和你是同病相怜啊!我知道你们被邱诚摆了一道,只能这么干,但事实如何你们早已清楚,不用谁说。没事,可澄都说清了,我给你们部长交代,不会影响你。”
赵紫述见好就收,立刻应答:“院长放心,我这就去办。”
“好。”孔淮抬眼一瞧,孔可澄脸色早已变成酱红,有心再训他一训,继续道:“查经济就查经济,不要掺杂个人情感。厉少愚负责的那部分法案我看过,是自下而上的,符合目前的经济状况和市场环境,院里都很认可......你明白就好,以后遇到问题要打电话求助上级,把事情做美,不要胡来。好,好,你跟可澄商量吧。”
孔可澄心里全明白,大伯知道是他做的孽,但还给他留着面子,没有点破。接过听筒放到耳边,没听那头说话,单是在想,郑小姐的爹也知道了吧?不然不会这样看我。那郑小姐也会知道吗?
他怎么知道呢?今晚以前,郑小姐已怀疑他了。只因无暇细想,才让他摆脱嫌疑。
阿莱眼下只剩一桩事:厉少愚出狱以后,还要不要求和?他的危机已经解除,大可以安心恋爱结婚;可错的不是她呀,难道真要低声下气求他?想一想,真做不到。
周遭再次沉默,孔可澄挂断电话,交代道:“大伯、郑世叔、郑小姐,事情已经谈好了,明天上午八点,厉少愚出狱送医院检查身体接受治疗,等调理好了再回银行上班。”
“可澄,去给你世叔和妹妹安排客房,明天一早送他们去接厉少愚。”孔淮有点好笑地看他,分明在说,这点事办不妥,给你小子好看!
孔可澄马上对他们一躬,慢慢转身退出去。刚过拐角,便遇上守株待兔的二太太:
“臭小子,学人家装神弄鬼,挨你大爸收拾了吧?”
孔可澄吓得一跳,倚在门上倒吸一口气,“您早知道干嘛不先提醒我?害我挨好一顿呲。”说着,用衣袖局促地擦汗,“大爸那样儿你没见着,在家还摆什么院长的谱,怪不得我爹都到这把年纪了还怕他。”
二太太把孔可澄带回书房,母子二人相对坐下。事情已然败露,他哪敢再瞒?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倒出来,只盼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郑小姐知道是他干的。
“谁撺掇你干的这事儿?”二太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看着浑,可是人如其名,内里还是很干净清新的,要是背后没有高人指点,绝不敢贸然联合邱诚。
孔可澄心头乱跳,猛地垂下脑袋,缄口不言,绝不出卖。
“嘴很严啊!”二太太伸手捏住他两颊:“说不说?说不说?不说就把事情告诉你爹,让他好好收拾你。”
“您还是我娘吗?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
“郑小姐一说我就猜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文清也没少掺和吧。”
“没她的事,我就是看厉少愚不顺眼。”
二太太凝神看着满眼无谓的儿子,小打小闹到三十岁,原以为他会聪明通透,却不料,一夜变熟后,竟然开始腐坏。千言万语,道不出的失望。
孔可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