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这个意思啊

大夫给江浔他们分发了面巾和罩衫才放他们进去。

这里的卫生条件就没有那么好了，再怎么注意卫生，帐篷中也充斥着一股子臭味。

那是百姓们许久不曾洗澡的气味夹杂着偶尔的病人大小便失禁的气味。

大多数人身边有家人照料，但也有些没有。

他们被病痛折磨着，但清醒的时候眼中却有笑意。

嘴里说着一些稀碎的家长里短，有的盼着自己早日康复。

他们听说朝廷已经在安置他们，有人的家人已经在忙着春耕了。

他们想快些好起来，赶紧回去干活，不然明年粮食不够吃。

也有人家人尽数亡故，叹息着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江浔将他们苦难看在眼里，目光很沉默。

“大皇子，我有一事要问你。”

离开帐篷，在外面走着时江浔忽然开口。

“你问。”

江浔停下脚步，示意芊芊他们退远些。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严肃：“淮州的灾情，你是何时知道的？”

李啸白似乎料到了她的问题，眼底不见诧异。

他迎上她的目光，姑娘的眼中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执着。

“在淮州消息入京的一个多月前。”

江浔皱眉：“暗中赈济淮州的人是你？”

她虽然是问句，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李啸白也没有否认，点头承认了：“确实是我。”

“你既然知晓此事，为何不上报给朝廷请求赈灾？你知不知道一个多月能少死多少人？”

李啸白深深的看着她：“阿浔似乎不好奇我赈灾的钱财从何而来。”

他手中那么多产业，连遍布大周的盛天票号都是他的，江浔当然不好奇他的钱财从何而来。

“我在问你为何不将灾情上报？”

淮州的灾情江浔原本没有太深的感触，但亲自来了胡要走，亲眼看见百姓的苦难，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埋怨。

李啸白看了她片刻，抬步往前走。

“在你心中，皇上如何？”

江浔跟在他身旁，瞥了他一眼：“皇上自然万般好。”

李啸白也瞥她一眼，因着身高优势，这一眼有种居高临下之感。

“不是官腔？”

江浔没好气道：“你在岔开话题？”

“不是，原因很简单，但让你理解会有些复杂。”

江浔咬牙：“李啸白，你在说我蠢？！”

李啸白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阿浔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江浔：“……”

他总一本正经说一些听起来暧昧的话，实在是让她难以招架。

李啸白见她神色不愉，便道：“淮州的官员是皇上任命的，其中还牵扯了好几个世家。”

“此事如果是直接上报给朝廷，朝廷不仅会赈灾，世家也会勒令族中子弟将功补过。”

“而皇上也必定会让三皇子负责赈灾，在我收到消息的那个时机，三皇子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

“他虽与桑家那女子有所牵扯，但此事于他的名声只是一点小瑕疵罢了。”

李安澜当时顶多就是被说一句年少风流，一个皇子在感情上的不忠不会有人放在眼里。

三皇子的瑕疵不是他有了婚约还与一个小户女子牵扯不清，而是他折辱功臣后代。

他当众打了江浔，不仅没愧疚，还闹上门去退婚，江浔不堪受辱解除婚约。

功臣之后不堪受辱，这才是三皇子身上洗不掉的污点。

李啸白道：“地方官员只需要将功补过协助三皇子赈灾，事后调任，降官，罢官，再抓几个没有背景的人杀了。”

“淮州的事情完美解决，三皇子立下大功，受封太子。这就是淮州一事的结局。”

“没有人会在意淮州死了多少人，”

“也不会有人在意百姓这一年受了多少苦，”

“更不会有人在意那些活下来的人是如何艰难求生才生存下来。”

江浔沉默下来，心口一阵阵的刺痛。

因为她发现，其实自己曾经也是那些不在意的人之一。

前世她就听闻了淮州的灾情，但重生后此事在她心中没留下印象。

记起来后她也没有怎么费心。

可她却清高慈悲的质问知晓淮州灾情后就暗中救助淮州的李啸白为何不尽早上报朝廷。

江浔复杂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颇为自惭形秽。

“大皇子心系百姓，为何——”

为何要造反呢？

“——为何一早没与三皇子争呢？”

李啸白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