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再骂回来

正值正午，太阳直射。

郑轻瑶气呼呼的解开滑雪板，摘下眼镜和面罩。又想脱头盔，旁边的手更快地帮她按住。

“别摘，出汗容易受风。”

郑轻瑶转头，连带着头上的手一起拧开。

运动后，严重缺水，喉咙干燥。嗓音也变得嘶哑，“你还好意思说。”

打底衫湿了干，干了又湿，还不是拜你沈苏和所赐。

想到这，语气更甚，“你是存心想累死我吧。”

为了表示内心的不满，郑轻瑶一屁股坐上湖蓝色滑雪板。

沈苏和没生气，反而眯眼笑起来。她对他从来都是一笑带过，今天竟然愿意骂他。

封闭面罩内的水汽，使得白净的脸异常红润。嘴唇嘟起，萌态又委屈。

因为沈苏和的笑，郑轻瑶脸彻底垮了。把人累的半死，还有脸笑。

沈苏和看她严肃的表情，收起痴笑，弱声辩解，“我是认真的在教你。”

说完，半低头，抠着手指，偷瞄郑轻瑶。

郑轻瑶被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搞懵了。上一秒还在洋洋得意，现在是在看她的眼色？

“我…”

郑轻瑶犹豫好久，才说，

“我谢谢你。”

即使道了谢，还是心有不甘。转身到反方向，眼不见为净。

沈苏和也是够狠的，问她想不想学会。郑轻瑶回答想，她也只能回答想啊。

总不能说不想，然后叫他教学，这不是在逗人玩吗？说随便，态度又很消极，他还是会不高兴。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想。

他承认，沈苏和的教学很认真。从用滑雪板进行雪上运动的原理开始，每一步都很认真。拉着她的胳膊，耐心地教她如何扭动身体，如何滑行。

保持着教练该有严厉，高效。在郑轻瑶的姿势稍有偏移时，及时暂停纠正再继续。

差不多了，把滑雪板位置挪好，又和她拉开一定距离。不给她借力，冷眼旁观。

好在郑轻瑶也争气，不需要他扶，学得很快。两个人从坡顶到山脚五个来回，就完成了滑行，刹停，转弯，甚至换刃郑轻瑶也控制得很好。

简单滑行结束，滑雪也算入门了。

郑轻瑶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才明白沈苏和的学会，是学会他做的技巧。

郑轻瑶累的说不了话，摆手表示不需要继续了。沈苏和不肯，把她拉起来，打算开始跳跃练习。

郑轻瑶被他拉起来，要拒绝。

对上眼前那张脸。

沈苏和摘掉面罩的那张脸。瘦了，枯槁了。

脸上根本不挂肉，坚硬的面颅骨，只剩一层苍白的薄皮罩着。一小圈粗短的胡茬，阴森森的直立。

郑轻瑶定定的对着这张脸，犹豫了。

立体的颌角，尖锐锋利，带着一丝距离感。脖子发青，不苟言笑。

长时间运动后，鼻尖沁出汗珠，迫不及待藏进稀疏的短须。

对上这份疲惫与沧桑，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堵在嗓子眼，却是没有拒绝。

学就学吧，不就是跳几下的事，豁出去了。

沈苏和带着她从山坡蹦到山脚，问题层出不穷。不是落地不稳，就是跳不高，悬空时间也不长。

他虚扶着郑轻瑶的大臂，帮她稳住重心。每跳一次，就自动滑行一定长度。很快，就到山脚了。

再次爬坡，沈苏和直接抢过单板，长腿很快甩开郑轻瑶。

她根本抢不过，只能跟在他后面。走走停停，也算是短暂休息了。

无数次下来，郑轻瑶偶尔能跳得高跳得远。够了，她已经知足了，练到沈苏和的水平，下辈子再说吧。

郑轻瑶受不了了，再到山脚直接脱掉所有装备。

结果，沈苏和不但不准她脱掉帽子，还笑她现在不好看。像是故意在和她唱反调似的。

郑轻瑶背身，越想，越没脾气。

他确实很有耐心的在教，一个动作示范好几遍，又纠正好几遍。

每一次快要摔倒，他都能及时的把她拉回来。她没听见偶像剧贴近时的心跳声，却更有信心，更清楚在他的保护下自己是安全的，可以心安。

有人陪着上下坡，帮忙固定安全绳，抢过滑雪板，她只需要跟在他身后。

飘雪寒风，自有人抵御。

身边久久没有动静，郑轻瑶偷偷地揭开头盔，凉风顺着帽沿侵入。

颤抖一瞬，人立刻变得清醒。直到一股力量，把头盔按回原处，冷意才渐渐退散。

沈苏和蹲在她眼前，责备的语气，却是挡不住的关心，“让你别摘，都冷的发抖了，怎么办？”

郑轻瑶坐在滑雪板上，低着头，双手抱膝。恢复最初的态度，不怼他，也不回答，将沉默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