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秋杏的供词

“咱们以后好好照顾这孩子，不能让他再遭罪了，这事也别对别人说。”我吩咐道。

安顿好孩子，我立即去了紫石街的小楼，我想把老伯接回来。

有我在，就不能让他过流落街头的日子，松苑才是他的归宿。

老伯果然蜷缩在草堆里，他目光呆滞，脸色惨白，一夜之间，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走近了，我才看见他脸上挂着浑浊的泪水。

“金莲……武大他……死了……”老伯看见我，哽咽地说。

老伯真是个好人，想当初武大三番五次地想赶他走，再看看他现在对武大的态度，我真是替老伯感到难过。

“我知道了，老伯，你节哀吧，我来接你回松苑。”我说。

老伯不点头，也不摇头，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伸手去搀扶他，发现他双手冰凉，手指头也破了好几根，指尖上残留着好多已经凝固的血。

“老伯，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伯淡然一笑道：“……我帮武大挤了好多好多血……可他还是……”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但老伯却好像听不到我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垂泪。

老伯麻木地跟我回到了松苑，我赶紧让春梅给他端来热汤，他喝了一些，然后回到屋子，关上房门，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我原本打算去打探一下案件的最新进展，小丁却来了。

他给我带来了一个他自己觉得大快人心的消息——秋杏抓住了。

“我按照你说的，拿银票贿赂了师爷，师爷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秋杏没有背景，抓她又不会得罪谁，于是师爷就怂恿了老爷，老爷立即派我们去双龙县，我在那里抓到了秋杏。”

“她招了吗？”我急切地问。

“那丫头别看是个佣人，平时伺候的都是花天酒地的爷，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皮肉之苦也吃不了，几鞭子下去，就全招了，她以为她是受了别人指使就不会受到重责，真是可笑。”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见小丁满头大汗，赶紧让春梅给小丁端来一碗茶，让他边喝边讲。

小丁告诉我，给李玉虎下毒的人正是秋杏，她本来和李玉虎也无冤无仇，是上官婉儿让她那样干的，上官婉儿说事成之后把武大娶她的时候在外面买的那栋房子给秋杏。

秋杏说她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那孩子是李玉虎的，她顿时明白了官婉儿为什么要杀李玉虎。

她知道李玉虎好色，于是打扮了一番，假装跟他相遇，然后流露出对他有意思的神情。

那天李玉虎挨了西门庆的一顿打，从我这里拿了钱要走，出门看见万种风情的秋杏，知道她是风尘女子，这货也是兜里有钱了，便想在走之前风流快活一把，于是把秋杏叫去了他的家里。

路上，秋杏买了好酒好菜，说是要陪李玉虎好好吃吃喝喝，李玉虎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还高兴得不得了。

回到家，李玉虎关了门，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兽欲，秋杏却推开他说：“官人，漫漫长夜，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慌什么？先喝点酒助助兴，官人才玩得痛快呢！”

这话说得李玉虎心旌荡漾，点头答应了。

于是春梅摆上酒菜，两人好吃好喝，秋杏趁他不备，在菜里下了上官婉儿交给她的五步散。

那五步散是何等毒药啊，李玉虎吃了没多久就倒下了，春梅见状，赶紧取走了自己用过的碗筷，拿走了我给李玉虎的银子，揣着卖上官婉儿许诺的那栋房子的银票，回双龙县去了。

“当初在乌衣巷谢郎中坐诊的药房里买五步散的人，是她俩吗？”我问。

“正是她俩！”小丁说。

“可是那卖药的说是一年多以前了，那时她们怎会知道有今天？”我疑惑不解。

“这两个女子都是风尘中人，心肠非常歹毒，估计那时候她们买药是为了毒杀别的人，也许没有排上用场，后来用上了。”小丁说。

这样说也行得通，我又问：“那上官婉儿承认武大是他毒死的吗？”

“她一直不承认，但谢郎中检查了装过药的碗，确认那粘在碗上的毒药就是五步散。”

“好歹毒的女人！”

“后来她又改口了，说那天晚上确实是在碗里下了毒，那是因为刚刚和武大吵了架，一气之下想杀了武大再自杀，但你把药给打翻了，武大没喝到。”

“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自杀？要不是我赶到，第二天她一定会对外宣称武大是病死的！那王婆怎么说？”

“王婆坚称那碗是毒药的事她不知道，她收了上官婉儿的钱，只是因为上官婉儿喊她帮忙按住武大，给他灌治疯病的药。”

“那朱老爷会听谁的？”我问。

“是个人都会知道，哪有帮个忙喂个药就给那么多银子的？王婆家没人来打点，她为了钱帮人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