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夜半哭声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春梅这几天在牢房里没睡好，倒是踏实地睡着了。

我惦记着老伯，便穿好衣服，出了松苑。

老伯能去哪里呢？除了紫石街，我哪里都找遍了，难道他去了小楼？

可是武大和上官婉儿都不待见他，他在那边根本没法落脚啊！

想归想，我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紫石街，走到了武大家的小楼下。

整条街很安静，月光皎洁，如同我和武二去掘坟的那天晚上。

武大家早已熄了灯，我绕过正门来到了后墙，习惯性地往后墙的草堆上看了一眼。

自从老伯走后，我每次来武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那边看看，原本以为那里还是空空如常，结果今天这一眼让我欣喜万分。

我看见一个身影正蜷缩在草堆里！那身影我太熟悉了，绝对不是别的乞丐！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但脚步声还是让那人很警觉地抬起了头。

果真是老伯！他，又回到了他原来的地方！

我看着草堆里的老伯，不由得一阵心酸，他知道现在我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死死守在这里？

可能是我被关起来了，他出了三清观后无家可归，只好又回到了这熟悉的草堆里吧！

“老伯，你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吗？跟我回去吧，我们住回小院去！”我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地对他说。

“金莲，好孩子，你没事了？”老伯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的事。

“我没事，好着呢！老伯，跟我回家吧，你有房间，有床，有家，不用睡在这里！”

老伯抽了一下鼻子，朝我点了点头。

我把他从草堆里拉出来，正准备回松苑，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黑暗的宁静。

我和老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小楼里亮起了灯，我听见上官婉儿在里边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又来了，又来了！武大，你快把孩子给我，让我来抱抱，让我来哄哄！”

武大粗声粗气地回答说：“你快别吵了，赶紧睡觉吧，我说了，孩子让我来哄，你要好好休息，过几天出月子了，我自然会让你哄。”

上官婉儿尖声说道：“你哄了孩子这么多天，哪一天晚上能把他哄好？我让你去找郎中，你每次都给我带个破道士回来，孩子还是哭，这样有用吗？”

“有没有用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来管！你这个臭婆娘要是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休了？”

“我的爷，你这样会害死这个孩子的，那可是你们武家唯一的血脉！好啊，你有本事休了我！你休了我我转头就嫁人，孩子我一定带着，给他找个人高马大的爹！”

“你……你……”武大显然是气急了，他粗声道：“这个家我当家，我说了算！你个臭婆娘，屁也不是！给我闭嘴！”

屋子里传来了上官婉儿的哭声闹声，摔东西的声音，再加上武大的骂声，孩子的哭声，真是热闹极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忽然，我看见王婆开门出来了，便拉着老伯躲到了一边。

王婆从自家出来，一边系衣服，一边敲开了武大家的门。

老伯叹了一口气说：“金莲，你和武大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替武大难过，但更替你开心，武大他是个混蛋，他配不上你，你这样做是对的。”

看来老伯从三清观回来的这几天，已经知道了我想向他讲的那些事情了。

“金莲，我想问你一句，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武二的，对不对？反正我不相信！”

我心里一暖，直到现在，老伯还是不相信武二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对武二的信任，比我还要多。

我摇了摇头道：“老伯，孩子肯定不是武二的，但武大现在已经把他当成武家的后代了。”

“武大糊涂啊！武大糊涂啊！”老伯连连摇头。

“那小孩也怪可怜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父亲也死了，再说我看武大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也就没有拆穿他。”我说。

“孩子的父亲死了？金莲，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伯追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觉得把上官婉儿告诉我的情节讲给老伯听，也不太合适，于是像小学生概括故事内容一样长话短说了。

“那上官婉儿是个妓女，我怀疑她喜欢上了武二，故意找人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借此机会接近武二，武二去漠北那天，她追道客栈给武二下了药，原本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被人李代桃僵了，肚子里怀的是那个被毒杀的叫李玉虎的人的孩子。老伯，你记得吗，李玉虎就是跟武二一起去押镖的镖师，武二死的消息就是他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