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恶向胆边生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播放了出来。郭凯旋特意将声音调得很大，生怕自己的小舅子听不清。

朱国清听着流行歌曲，手舞足蹈起来。

郭凯旋放出歌声后就走到船舱外，四下看了看，就冲朱国清神秘地招了招手。

“小清，快看，对岸那头大水牛的背上停了两只白鹭呢！”

朱国清就好奇地走了出来，并顺着大姐夫的手指望去。可他还没看清就被绊了一下，直接从船尾掉进了河里。

郭凯旋迅速返回了船舱，将录音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罗大佑的歌声传出了舱外，震荡着玉溪河的水。

旋律优美，但郭凯旋无心倾听。

他的两只耳朵早就竖了起来，直愣愣地听着水面扑腾扑腾的声音……

然后，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郭凯旋冲了出来，一个鱼跃从船舷上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扎进了玉溪河里。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掉进河里了！”郭凯旋贼喊捉贼起来。

一切如计划好的那样，沉在河底的朱国清被他的大姐夫捞了上来，并向岸边游去。

岸上的路人，也听到了呼救声，也都大喊了起来。

很快岸边就聚集了好多白湖村的人。

“老支书，不得了了，你家小清掉河里去了。”有热心的村民跑到村里把噩耗告诉了朱上年。朱家人正在饭后乘凉，一听到儿子掉水里了，瞬间就炸开了锅，老两口狂奔而去，冲向了玉溪河。

此时的朱国清已经在众人的帮助下，被拖到岸边，斜躺在坡上。郭凯旋也累得气喘吁吁，就坐在他的旁边休息起来。

“小清，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母亲连滚带爬地滚到了朱国清的身边，拍打着朱国清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朱上年则直接从圩埂上一路滑到朱国清跟前，按着他的胸口，拼命地呼喊着朱国清的名字。

朱国清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郭凯旋配合着做了一番拯救的动作后，伸出手摸了一下朱国清的鼻孔，然后哀伤地说道：“爸，给小舅子烧些纸钱吧。”

这是生命的最后宣告。

朱上年也摸了摸，摇起了头，老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呢？我苦命的儿啊！”朱国清的母亲又一次发出了凄厉的呼喊。

“你儿子命苦，他要是不死，那我的命岂不是更苦？”郭凯旋佯装非常伤心，也流下了几滴泪水。

但他早已如释重负，内心是无比的畅快。

“妈，您要节哀啊！”老丈母娘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这让郭凯旋感到非常的难受。

他实在装不下去了，即便装，那也是心不由衷。假哭的时间一长，肯定就会露出马脚。他要赶紧安抚住丈母娘，想让她尽快平复下来。

年届半百，却失独子，这种伤痛如何平复的了？

女婿不劝还好，这一劝老丈母娘反而更伤心欲绝了。她抱起了朱国清，失声痛哭。这生死别离的场面，让在场的乡亲们也都难以自制，纷纷落下泪来。

不会儿，朱上年抱着很多的纸钱和黄表纸过来了。

“妈，放下吧，爸要烧纸了。”郭凯旋看到老丈人回来，赶紧又劝了起来。老丈母娘这才放下了朱国清，转而啜泣起来。

熊熊的大火，在朱国清的身旁燃烧了起来。

隔着火焰，郭凯旋隐隐地笑了，因为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了。

这郎舅之间为什么有这么大仇恨？

五年前，也就是1985年。在老丈人的支持下，郭凯旋搞了一条1000吨的铁驳子船，跟在他的大哥郭凯照后面一起跑业务。

郭家这兄弟俩抱团发财，两个人一起承运沙石，每次都跑同样的航线。但收益却大不一样，大哥挣的钱是他的两倍，因为郭凯照的船是2000吨的。

郭凯旋虽然羡慕，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兄弟俩的实力不一样。

就在几个月前，大哥找到郭凯旋，说他准备换条5000吨的大船，问郭凯旋有没有换船的想法，如果有，他就把这条2000吨的船便宜卖给他。

大哥的这个动议，瞬间激发了郭凯旋的热情。他听后彻夜难眠，反复盘算了一下，把自己的小船卖了，加上这几年存下的一些钱，大概还缺1万多块钱。

思来想去，郭凯旋又想到老丈人家有钱。

五年前，朱上年把砖窑厂卖了，一小部分钱资助给了郭凯旋就买了现在的这条船，另有一大部分留了下来给朱国清看病。

朱国清的病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