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
一声师傅,那我便祝愿你,一路顺遂平安,将来若是上了沙场,千万要保重自己。”
宿砚感激地颔了颔首,至此,刘师傅找出织工名册簿子,将宿砚的名字销去。
离开叶氏布庄后,宿砚想过折返回去,但只是起念,并未真的回布庄去叨扰那人。
他没有任何立场,能与她有更多的牵扯。哪怕只是去和她说一句道别的话,宿砚也找不出合适的缘由。
沿着街巷,经过那日与叶汝锦一起去过的清风书堂,宿砚脚步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行至那一排图志前,目光扫过每个书名处。
视线停驻一瞬,他拿起眼前这本《四海怪谈图志》,缓缓翻开扉页,少年用指腹轻柔地抚过图志上生动的图文,良久才将其放下。
书堂的小厮见他看了许久,好意提醒道:“客官,你看的这册图志是新刊印的,到货不久,数量不多,若是下次来,保不齐就没有了,你要不要带上?”
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宿砚答道:“不用……会有一个人,来买走它。”
他说得意味不明,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就这样看着宿砚踏出了书堂。
他缓缓走在青石板道上,想着应征入伍的事宜,这时,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娇柔女声,只是声音隔得有些远。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马转过头,四处寻觅那人的身影,然而,并没有见到那道倩影。
少年眉眼间浮现几分落拓,他自嘲地低笑一声,随即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与此处相隔一巷的距离,叶汝锦与苏婉正缓缓经过街头。
“阿娘,我真希望神佛有耳,能够听到世人的诉求,让阿爹赶紧好起来。”叶汝锦道。
苏婉看了一眼女儿,语气凄婉:“我也希望,可是......”
提及叶兆海,苏婉越发哀愁,眼看便要垂泪。
叶汝锦出言安慰:“阿娘别难过,我相信阿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入秋以后,叶兆海的肺疾又犯了,甚至比以往还要严重,母女俩对此担心不已,请了所有能请的郎中,都不见多少起色,为此,苏婉带着叶汝锦,去普华寺替叶兆海祈福。
从普华寺回来的这一路,叶汝锦挽着苏婉的手臂,她明白她娘的哀愁,不时在苏婉旁边细声安慰。
......
金元富最近卖出了近万两的绣品,一时春风得意,今日携着侍从出门游街赏玩。
他才买下一幅当代书圣的笔墨,心情大好,轻摇着手中的紫檀木折扇,从这家高档字画铺里走了出来。
金元富抬眼便看到,叶汝锦和苏婉正朝着这边走来。
母女俩走近了,叶汝锦也注意到他,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叶汝锦只是淡淡扫了金元富一眼,打算略过此人,绕道而行。
谁料,金元富却径直上前,朝母女俩拱手鞠了一礼,笑眯眯道:“金某见过苏掌柜、叶姑娘。”
母女俩不知他是何意,只得停下脚步,叶汝锦语气冷然:“怎么,金掌柜有事?”
金元富想到叶汝锦研制的劈丝药水,心下一热,又不能言明此事,便笑道:“咱们两家对门而立,实在是缘分,叶姑娘也不必对金某如此冷淡吧,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合作?和你们锦绣坊?”叶汝锦嗤笑一声,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她话锋一转:“金掌柜,你们锦绣坊日进万金,瑞安城人人皆知,锦绣坊的绣品乃神仙极品,别说合作,我们叶氏布庄可不敢与你们攀关系。”
言辞间,竟带着戏谑。
许是心情明媚,金元富丝毫未被叶汝锦的言辞呛到,他将少女生动的表情尽收入眼里,等她说完,才继续开口:“叶姑娘对金某成见颇深,还望姑娘看在我送你的那十本图志的面儿上,可否对我少些成见?”
叶汝锦蹙起秀眉,目露惊异:“你说什么?那十本图志,是你送的?”
不仅是诧异,此时的她,还甚至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
一旁的苏婉虽不知情,但根据两人的交谈,已经猜出大致情形,她面露嫌恶,字字铿锵道:“金掌柜,我家小女尚未出阁,你这样做,把姑娘家的清誉置于何处?我原以为,你们锦绣坊只是生意上行事龌龊,没想到,人也如此行径!”
她恨恨地睇了金元富一眼:“你送的东西,我们会原数还给你,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家小女。”
言罢,苏婉带着叶汝锦,再不理会金元富,速速离去了。
剩下金元富怔楞片刻,回过神后,又恼羞成怒,将手里的折扇狠狠地掷在地上,好好的紫檀木扇柄,就这样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