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节
子又喊又叫像是要把全村人都喊来,红兵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电筒,照着癞子蜂窝头直挺挺的捶下去。趁着天黑,许红兵扔到了小溪里,癞子捂着头大叫’你他奶奶个腿,你敢打我。死你娘的‘血顺着癞子的脸淌到地上,许红兵’谁看见我打你了‘。远处小跟班带着癞子妈,俩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人没到,话先到,“干啥呢!春旺!春旺!”这是癞子的本名儿,连癞子不喜欢这个名字。癞子妈一看癞子头上流血了,伸着两条干农活的粗胳膊去揪小炮弹的耳朵,给小炮弹提起三寸高‘啊!不是我,大娘!啊!’癞子妈扭过头,建军一脸梧桐模样,许红兵伸着脑袋眼神飘忽,癞子妈指着许红兵‘你打他做啥?上医院,你等着,回来就去找你爹!还有你们几个,一个也跑不了,我挨个找恁爹!’癞子妈带着癞子走了,弯弯曲曲的下山路让癞子妈骂的溜直。
清晨的牵牛花还带着露珠,蚂蚱趴在清晨的叶子上愣神,许红兵还撅着屁股,许元水早早起床准备带个馍馍去种地,刚点上一袋烟,就听见有人砸那扇烂门,癞子妈带着癞子进院子嗓门就升了两个调,许元水还没看清是谁,俩人就进了堂屋,癞子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许元水,癞子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眼珠子转悠着,癞子妈翘着二郎腿看看癞子,‘老许,别的不说,你给说说咋弄吧?’癞子头上包着纱布,像一个剥了半截皮的芋头。‘这是咋着了?’许元水抽着烟斗问,癞子‘叔,你问许红兵。’许元水盯着来癞子看了半晌,‘红兵!’三人沉默着,‘许红兵!!’许元水大喝一声。
许红兵顶着鸡窝从东屋来到堂屋,‘问你呢’许元水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着许红兵,‘不是我,我不知道’癞子一蹦三丈高‘不是你是谁?就是你!就是你!!现在不敢认了?就是你!就是你!’‘谁看见了?我拿啥打的你说说’许红兵懒懒的说‘你拿着东西打的!‘’啥东西?‘许红兵嘴角泛起笑意,’砖头!‘癞子瞪着眼睛说道,’你抱着我我去哪拿砖头?‘’反正是个邦硬东西,就是你打的,太黑了我没看见是啥,我就知道是你打的,除了你没别人。‘癞子越说越气,右手指着许红兵的鼻子。许元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着癞子妈’这事你找过来,得有个说法,拿着钱去看找大夫瞧瞧‘癞子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歪头歪嘴的说’老许,我不是来要钱来了,我带他去卫生所看了,人家说看不了!就只能给包扎一下,俺儿说左边那只耳朵老是嗡嗡响,卫生所说要去县城大医院看,这里看不了,你说说,恁儿下手多黑!这要是以后听不见了不成了残疾了?要是娶不上个媳妇你负责还是许红兵负责?‘癞子妈一边说一边拍桌子,越说越激动,嗓门比鸡还亮。
许元水嘬了两口烟。照这样闹下去指不定赔多少钱呢,许元水缓缓起身去门后提了把镰刀慢慢的放到桌子上,眼睛里带着笑意’俺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确实没有钱,最多只能给你再加五块。一共十五块。要么去瞧病,要么你割他个耳朵。‘许元水看着癞子,癞子妈不说话了,许红兵看看镰刀脊背发凉,癞子看看镰刀眼珠子发愣,癞子还真不是那块料,癞子妈看看许红兵气的牙痒痒,许元水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抽着烟。
太阳早已爬过头顶,门口传来轰鸣的声音,那强劲有力发动机突然没了动静,接着一个浑厚的嗓门在门口喊着,’是许元水家吗?‘这一早真是不让人消停,‘啥事?’许元水回应着。
两双干净的皮鞋踏进屋子,虽然皮质软绵却一尘不染,平时保养的很好,两个穿中山装的人站在堂屋门口,一个身材魁梧,想必是打过仗,另一个文质彬彬带着一个银框眼镜,头发整齐,银框眼镜看了看几人的神情,一个个像是吃了瘪葫芦,只有一个老汉神情自若的坐在太师椅上的,正色道‘是许元水不?’许元水微微坐直‘啥事?’癞子妈和癞子看了看俩人模样,竖起耳朵。银眶眼镜敬了个军礼,‘你好老同志,我姓高,铁路行政科的,现在有了新的政策,领导重新审查档案,基于老同志你对抗战做出的贡献,决定将之前的违纪行为从轻处理,之前担任的警察局局长一职务的撤职处分,改为正常退休,党员身份不变,从今年开始每年都会按照优秀党员和突出贡献者发放相对应的退休福利。柴米油盐和一定金额的退休金。还有子女方面,有一个介绍名额,可以去铁路或者原先的公安局,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合理的我们会跟上级汇报,你看?‘
许红兵很有眼力见的拿了两个马扎,两个中山装板板正正的坐下,静静等待着,许元水微涨着嘴,手指抽搐着的把烟杆送到嘴边抽了一口,眼镜迷了一层雾,烟雾散去,他缓缓地开口’我听从安排。‘ 银框眼镜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老同志,名额有限,你看看谁去合适,把表填了,三天内拿着表按时到选好的单位去报到。‘说完便跟五大三粗的中山装点点头,不一会,另一个中山装扛着两袋米,提着油和饼干放在桌子上,银框眼镜‘这是今年的福利,我顺便带来了,年底就不用跑一趟了,福利和退休金以后每年去村委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村委反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