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牧童遥指杏花村（8）

彧君拿起漆黑的药瓶，指尖伸出一抹红绳探了进去。

奇怪，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的药，真的有效吗？”彧君又道。

牧童眼底起了杀意，衣摆无风而起，柳叶在半空中起伏跌宕。

彧君无奈，“你我非亲非故，防人之心不可无。”

牧童耐心即将告罄，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有、效。”

彧君沉眉，半信半疑地进空洞。

她蹲在程兮身边，将黑色的药膏涂在自己指腹一道细小的划伤上。

划伤微微发热，几息之后，伤口完全愈合。

又等了一会，身体并无异样。

彧君眼底划过一丝惊诧，顾不得多想，立马脱下程兮身上的衣服，将黑色药膏均匀涂了上去。

涂药后，彧君紧紧守着程兮，生怕牧童在药里动手脚。

兮兮的身体经过剧烈的冲击，不排除脑内有淤血，导致不醒的可能。

她在赌。

等到一个时辰后，程兮身上的伤神奇地消失了。

彧君还是放不下心，坐下静心为程兮诊脉。

兮兮的脉象全部正常，身体已然无恙。

彧君出了空洞，眼神深思。

牧童蹲在门口，见到彧君，焦急道：“姐姐怎么样了？”

彧君稍顿，“身体无恙，不时便会醒。”

牧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天光即亮，微光透进窗柩，彧君心里忽地一动，“你眼睛怎么了？”

牧童是杏花村的尊使，历来受人尊敬，何况他看着身小，能力却不俗，怎么会有人把他眼睛刺穿。

牧童起身，冷笑，“与你何干。”

是他试探姐姐，姐姐险些惨死，才会生他的气。

等过几天，姐姐气消了，他再来找姐姐解释清楚。

姐姐一定会原谅他的。

“不要告诉姐姐我来过，否则……”牧童快步离开，威胁声渐渐消失。

彧君沉思，她来村子的时间久，或多或少了解些。

牧童是鬼灵王的下属，为人冷漠阴狠，村里有人无意冲撞他，无论妇孺幼童，都会被他凌虐至死。

活剥、凌迟、火烧……

看着七八岁的孩童，手段心思却毒辣至极。

可是对兮兮，他似乎就是个普通的弟弟，想尽方法对姐姐好。

这小孩，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姐姐……”空洞里传出一道细小的呼声。

程兮缓缓睁眼，村里险象环生，她无力自保，总要受些伤，才好去见姐姐。

她对牧童起了杀心，牧童好似知道她的本性，依旧对她不依不饶，执念极深。

彧君轻声进来时，程兮眨眨眼，淡漠的眼神忽地清澈透明。

“姐姐，我们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程兮直起身，转着乌黑的眼眸，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瞧着精神不错。

“这里是祠堂，兮兮，你昨夜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在新郎房中？”彧君把水壶递给程兮，又往她怀里放了两个馒头。

程兮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小口小口喝了些水。

她咬了一口温热的馒头，垂着头，不说话。

“没有……”程兮一副在外受尽委屈，回家不敢说，又期望家人发现关心她的别扭模样。

彧君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兮兮，可能是村里有某种限制，红绳反应迟钝，我一直接受不到你的消息……昨夜是我来晚了。”

“红绳是我意识的一部分，此前从未出错，是我疏忽了，答应了要带你回家，却让你受了重伤。”

程兮心里轻笑，红绳没有失效呀，是她不想让姐姐知道。

进祠堂前，姐姐往她手里递了一把小刀，让她防身之用。

不过，姐姐说她生性纯真，她只好一直贴身留着，不用它杀人了。

头顶上的触摸温柔耐心，程兮捏着饱满的馒头，嗫嚅道：“姐姐进去时，许姨就变了脸，她骂我，还、还掐我……”

想起兮兮腰间大片的青紫，彧君心疼地抱住程兮，“好，姐姐知道了，兮兮慢慢说。”

程兮抹掉眼泪，小声抽泣：“后来，姐姐出现了，她说要带我去看婚礼，走到一半时，她把我扔在路上，自己走远了……”

“我、我找不到路，怕遇到村里人，只好等天黑了，再偷偷去找姐姐……”

“我找错房间了，我进去的时候就被……被他抓住了……”

彧君还是低估了村里人对外来人的排斥厌恶，也没想到，一贯温和的许姨，竟然还有第二副嘴脸。

彧君眼底浮现愧疚、自责。

程兮趴在彧君怀里，感受到姐姐的愧疚，心里得到莫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