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荒谬的念头
[咦,清醒哥手背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瞧着刚结痂应该是近期才伤的。]
云容抬起前爪,在疤痕处小心翼翼地轻挠,细微的痒感拂起宁竹鸣心中的悸动,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雾茫逐渐消散,若有似无的笑意在眉梢处隐现。
见宁竹鸣专注于安抚怀中的小狗,宁坤眉心一沉:
“对待一条狗尚且如此,怎不知善待手足,敬重尊长?为父看你这么多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宁竹鸣瞬了瞬目,和缓了容色,才凝眸看向宁坤:
“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
“父亲口口声声要孩儿善待手足,敬重尊长,可怎么不问问他们是如何对待孩儿?
“父亲仅凭一面之词就急下定论甚至不惜重罚,孩儿倒是想知道,孩儿究竟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惹得父亲如此憎恶。”
顿了顿,自嘲一笑道:
“说来说去,在父亲心中,孩儿不甚重要,可有可无罢了。”
宁坤闻言眉头紧锁,眼中迸出幽沉尖锐的光,默然须臾,正欲开口训斥。
眼见父子两又有争论的迹象,老夫人适时轻咳一声止住了宁坤的话头,如今宁竹鸣被陛下看重,暂且只可亲近不可疏远,非但不能责罚还应多加奖赏,毕竟他也代表着宁国公府。
老夫人将佛珠塞回袖中,不动声色地递了眼色给宁坤,和颜道:
“行了,坤儿。今儿是你的接风宴,竹鸣也特意告假恭迎你,足见他一番孝心。
“之前的事,无论谁对谁错,就此作罢。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还是欢欢喜喜的为好。
“勿要让一些无足轻重的误会扰了今日的兴致。”
[老虔婆,都恨不得将人打死,还说无足轻重,哪来的脸。]
[唉,可怜的清醒哥。真是黄连他妈给黄连开门,苦到家了!]
[比惨还是清醒哥胜出,我至少还有母爱,身边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云容的心声让宁竹鸣敏锐地捕捉到了‘母爱’二字,可她哪来的母亲,还是说她把忘尘师太当作母亲来对待?
结合她之前的诸多异状,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莫可言状的担忧。
宁坤在老夫人的眼神暗示下,慢慢冷静下来,不停摩挲手指,反复掂量其中的利益得失。
陛下将如此重任交给宁竹鸣,这份信任独一无二,只是这信任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若是大辰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难免会殃及国公府。
照着去年两国比试来看,这输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宁坤不由地多看了宁竹鸣几眼,也不知道他有几分赢的把握。
见宁坤和宁竹鸣脸色变幻莫测,气氛一时凝滞,许氏侧头转视老夫人,打破僵局道:
“婆母,儿媳瞧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移步到偏厅喝茶吧。”
老夫人听罢颔首答应,众人见状纷纷起身朝偏厅走去,唯有宁竹鸣仍抱着云容独自坐着。
赵惜月缓步轻移,有意无意地落后于众人,待其他人远离,瞥了眼候在不远处的李德,又吩咐白芍守在门外,才转头回眸,浅笑道:
“大公子可曾记得你我定下心意初次相见时,你对我说的话?”
听得声音,宁竹鸣侧目凝视她,眼底波澜不兴,说道:“赵姑娘,你问这些毫无意义。”
赵惜月沉吟须臾,垂首看向自己今日穿着,随即抬眸恻然一笑:
“那夜晚风清幽,辉映桃林,疏影流转,你说满树桃花烂漫,都不及我身上这一袭红。
“你说即便我们的身边危机四伏,荆棘丛生,你也愿意抵挡万难,今生与共。”
言罢,未等宁竹鸣答话,赵惜月极快转身,踉跄着离开。
白芍紧跟其后,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犹豫着低声问道:“姑娘,您为何要和大公子说这些?”
赵惜月怔忡着默不作声,想起方才争执,显然宁竹鸣更胜一筹,何况自己原本与他就有昔日情义,反复摇摆的心已做了最终抉择。
她半晌回过神,叹息道:“为了加重他今夜赴约的筹码。”
白芍顿时明了,略点了点头。
接着,主仆二人不敢耽搁,疾步走向偏厅。
花厅内。
宁竹鸣挪动餐桌上一盘炙猪肉到面前,将云容举高些,轻声道:“饿了吧,吃一些。”
云容恹恹地,埋头吃了几块就没胃口再吃。
宁竹鸣一直观察她,试着揣摩她情绪低落的原因,踟躇几息,终是自言自语道:
“彼时有情是真,此时无情亦真。”
这一语似春日暖风吹散了莫名笼罩的阴霾,云容的心情也变得舒朗起来。
只是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云容讶异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