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相思女的往事

十八弯胡同，二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左拐右拐，最终在一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

相思利索地打开门，将庄雪墨迎了进去。

“我在这里租了一处房子，有些乱，你先将就些。”

昏暗中，她点燃了一盏灯，屋内果然凌乱不堪。

庄雪墨挑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好奇问道：“你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我家里的人可多了，只是我两年前得罪了人，不能在家待。”

见庄雪墨没有追问的意思，相思犹豫了一下，目光躲闪：“我得罪了一个书生，他得势之后，就要除掉我。”

庄雪墨嗯了一下，沉默不语。

相思终究是个话痨，忍不住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

“比如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可多了，念奴娇、江月夜......不过，我现在叫相思。”

“念奴娇？江月夜？不都是词牌名吗？看来你真是喜爱读书。”

相思、楚二公子这些想来都是化名，在江湖行走，谁还没几个代号？

“我哪里喜欢读什么劳什子书，就是喜欢看些画本子。我娘喜爱读书，我爹考秀才的时候日日诵读，我耳濡目染，勉强记了些诗词歌赋。”

见庄雪墨不愿再搭话，相思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她掏出从牛肉汤家中带出的那几张纸，一页一页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庄雪墨见她随手将一张纸扔到地上，便弯腰捡起来，居然是一张银票：“你不要了？”

“不要了，没什么用。”

“这可是一千两。”

“区区一千两而已。我家是江南商户，每天府上的开销也不止一千两。”

庄雪墨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眼：“你是沈烟烟？”

相思一怔，手中的纸张尽数滑落。她匆忙捡起来，神色慌乱：“你怎么知道？”

“江南商户，看不上一千两，爹是秀才，娘喜爱读书，有堂弟，年过双十却未曾婚配......单单一条很难看出你的身份，但几条加起来，就很容易猜出来你是江南第一富商之女了。”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相思啧啧称赞道，“怪不得田无情总说你的坏话，只要是他不遗余力贬低之人，绝对是比他聪明百倍的人。”

“田无情......”庄雪墨瞬间有些失神。

她想到了齐白羽，那个风光霁月的公子。

他还好吗？

虽然心中迫切相见，但自己来去不自主，见上一面不如不见，短暂相聚不如不聚……

相思继续说道:“我们是儿时的朋友，去年在他庄子里见面之时，我还见过你的画像。据说你无缘无故消失了两三年，没想到竟然被我遇上了。”

“怪不得你说话做事对我毫不设防。不过，你沈家是江南首富，你怎么混成这怂样？”

相思提起灯，示意庄雪墨随她进屋。接着，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沓写满字的纸。

庄雪墨展开随便扫了几眼，密密麻麻的字令人头疼。

“怎么这么多人给你写了誓词？居然都是承诺科举高中之后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娘心悦读书人，一心想做官家娘子。我爹虽然经商有道，但读书不成，在我娘的督促下才勉强得个秀才。爹娘无暇顾及我的婚事，让我自行选定郎君。于是我在进京赶考的必经之路上买了处宅子，每年都会资助看中的才子，若其中一人金榜题名，我就是状元夫人，再不济也是个探花娘子。”

庄雪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养鱼养得太多，翻船了吧？”

“高中的书生寥寥无几，这些人背信弃义就算了。但有个人可真是有意思，别的书生都是闷声发大财，这位高中状元之后，怕我坏了他的好姻缘，暗地里不知使了多少坏。我那一个月里，走路遇到失控的马，在胡同里遇到动刀子的，上山祈福又遇到劫匪。还好我机警，每次都化险为夷。江南是呆不下去了，就收拾东西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可惜每座城里待两三个月就需要换下个地方。”

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她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

庄雪墨微微蹙眉：“以你的性格，不像是能咽下这口气的，况且区区一个状元，你沈家竟然不能帮你善后？”

她怔愣许久，思绪似乎飘向远方，许久才下定决心般说：“姑娘你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实不相瞒，我是死过两回的人。”

“死而复生吗？还是重生？”

“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好像已经活了两世，每次死后重新醒来就回到他高中状元那一天。第一世，我费尽心思找到他，求爹娘倾尽家财为他铺路，却始终未曾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成为郡马，而我至死还是他的外室。第二世，我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