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游寒城

五人默默走在路上，各自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突然乌云遮月，断断续续落下雨滴。

庄雪墨望着逐渐暗淡的天空，嚷道：“快走吧，要下雨了。”

“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先歇息一下，避避雨。”萧灵儿带着大家左拐右拐上了一道山坡，坡上有个八角亭。

三个浑身酒气的醉汉踉踉跄跄经过，庄雪墨不由得心生厌恶，有意绕开。其中一人撞了萧灵儿一下，杨林立刻张开手臂将她护在身后：“你们离她远点！”

“傻瓜！”萧灵儿羞涩地低下头。

一个文弱书生不足为据，但他背后的田无情却有意无意地摸出匕首，对着锋利的刀刃吹了几下。那醉汉虽带着几分醉意，但也不是傻子，并不敢真的招惹他们，与同伴悻悻离去。

八角亭内已经站着一名黄衫少女，清灵脱俗，在雨雾微风中袅袅婷婷，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那三名醉汉见她孤身一人，顿时色心大发，污言污语随之而来。

那少女眼见醉汉就要近身，提起身侧的竹篓就走。但他们却更加来了兴致，即刻将她团团围住。

一个醉汉突然哇一声吐了出来：“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另外两人也都逐个捂起鼻子，做出一副呕吐状。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身上这么臭？”

“哎呀呀，臭成这个样子还出来招摇。”

“还不赶紧回家好好呆着。”

“回家呆着不就熏坏了相公？”

“这种味道哪个男人受得了？会有男人要她才怪。”

庄雪墨只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一般，那些话像五彩斑斓的毒蛇一般袭来，气得她说不出话来。那少女受此屈辱，却仍保持冷静，试图突破这几个恶人的包围圈。怎奈一人突然拔出一柄短刀，狞笑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庄雪墨眼见这三个无赖这么肆无忌惮，一张俏脸顿时气得煞白，暗暗提气，正准备过去。田无情却已经轻身一跃，一脚踢到拿刀那人的后背，只见那汉子身子前扑倒地上，刀早已脱手。田无情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刀，单手一接，稍一用力，刀已经断成三四截。那几个醉汉看得目瞪口呆，惊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庄雪墨走过去仔细嗅了一下，这姑娘身上也就是湿润的水草气混着鱼腥味，确实不大好闻，但也没那几个醉汉描绘得那么夸张。他们怕不是被自己身上的酒臭给熏了？

少女微微屈膝施礼：“小芙多谢诸位。”

庄雪墨迎上去，轻声问道：“这么晚了，姑娘怎么一个人外出啊？”

“我今天在苏街吃了碗馄饨，忘了带钱，现在去付钱。”

好有诚信的人！庄雪墨忍不住说：“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店家说不定已经收摊关门了！”

“我怕明日就不记得了。”

见她如此坚持，庄雪墨回头商量：“我们刚好也需要去苏街，不如顺路送她一程？”

田无情耻笑道：“你去的馄饨铺和她去的馄饨铺肯定不是一家，苏家卖馄饨的至少十几家。”

见庄雪墨一脸不服，齐白羽轻轻点头道：“即使不是一家，提前去探探路，明日也会省却不少麻烦。”

萧灵儿也赞成：“说的有理。我们正好顺路，可以一道去！”

“如此便麻烦你们了！”

苏街并不远，大约一刻钟就到了。街道离江水约有百丈远，两边的商铺都已经灭灯关门，唯有丁字路口一家很小的馄饨铺仍挂着两盏灯笼。许是屋内太热，老板把桌椅摆在了店铺外面，几个客人将汤汤水水倒进口中，抹嘴喊道：“老板，先记账上！”

老板看起来像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中却有着少年的朝气和光泽。他点头笑道：“慢走，改日再来啊！”

小芙提着竹篓走过去：“老板，我新采了野果和青菜，送给你。”

老板用架子上的白色围布擦擦手，双手接过：“大晚上，你怎么又赶过来了？”

小芙的脸红扑扑的：“今日吃了你一碗辣油馄饨没有付账，就当作饭钱吧，我怕明日忘记了。”

“不要叫老板，叫我小龙吧!”小龙有些腼腆，脸一红，从竹篓里掏出一个盒子，嘱咐道，“这个你不要乱放，随身带着，遇到危机就放暗器。”

“好，小龙！”小芙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眼睛一红，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下别说小龙了，庄雪墨等人也均是愕然失措。

萧灵儿俏脸滚烫，偷偷瞧杨林，一时间内心小鹿乱撞，满眼娇嗔。

庄雪墨虽早已见惯了现代男女当街接吻，但在这里还是头一遭见。余光瞥见齐白羽红着脸看她，她的脸腾得红了，咳嗽一声，自语般讷讷说道：“人只有对最爱的人才会亲亲，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啊！”

小芙笑了一下，一步步后退，似是万分不舍：“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