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最隐秘的目的

曾经的太子看着皇位上脸色越来越黑的厉帝，诚惶诚恐的跪下为挚友求情：“陛下，晋王世子并非有意冲撞，还望陛下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命。”

“忠心耿耿？”厉帝嗤笑一声：“只是他这忠心却不是对朕！”

言毕暴怒：“太子！你是不是早就想着取朕代之了！这萧听澜就是你的马前卒吧！”

他盛怒之下将桌上的奏章直接砸向台下的太子，太子并不敢躲。

满朝文武也是跪了一地。

“陛下！”唯有那灼灼如月的晋王世子挺直腰板，满面泪痕的看着厉帝：“皇伯伯！”

似乎是这一声皇伯伯，也似乎是萧听澜那悲壮的神情，这冷酷的帝王有了一瞬间的怔忪。

萧听澜便趁着这个间隙痛陈肺腑：“陛下说微臣忠于太子，却忘了，这太子是您选的啊！若非忠于您，微臣如何会忠于您选的太子？陛下！皇伯伯！当年是您拉着微臣的手带微臣去认识的太子啊！您都忘了吗？！”

他满脸泪痕，眉宇间都是对这风雨飘摇的王朝的愁绪，还有对曾经孺慕崇拜的君主的失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也不怕死！只是，陛下！求您醒一醒吧！求您看一眼如今的大周吧！民不聊生，起义不断，如今竟连太子都要不保！大周，危矣！”

佞臣见上首的厉帝愤怒的神情有龟裂的痕迹，立刻出言攻讦：“陛下英明神武，晋王世子却在这里危言耸听！还要说自己忠心耿耿，实则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萧听澜淡淡的看向那佞臣，悠悠的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厉帝。

直视天颜其实是忌讳，但萧听澜已经不在乎了，他语气平和的问：“陛下，你当真已经听不进任何忠言了吗？你当真要亲手毁掉这帝国的根基吗？微臣人微言轻，无德无能，唯有此命成全一片忠心了。”

说罢他飞快起身，直直撞向殿中大柱。

霎那间血花四溅。

朝臣也罢，厉帝也罢，都懵了。

“听澜！！！”太子疯了般扑向萧听澜。

“皇伯伯……”萧听澜最后看向厉帝一眼：“太子……冤枉……”

然后在太子怀里咽气。

晋王已经软倒在地，根本无法直视自己头破血流的儿子。

……

萧听雨还记得那是个十分晴朗的日子。

他那完美的兄长将他抱在膝头，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笑的一如往日般儒雅。

可晚上时，他的兄长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没有感受到悲伤，他觉得很不真实。

假的，一定是假的。

假的！

假的！

假的！

他的兄长是松风明月一般的人，向来注重仪表，那个面目全非的人一定不是他的兄长！

是谁在尖叫？

啊，原来是我？

萧听雨尖叫挣扎要将萧听澜的尸体推开，赶出晋王府，那不是我兄长！

不是！

不是！

他动作疯狂，歇斯底里，晋王只能一掌将他打晕。

等他再度醒来，晋王府已经挂满素缟。

高高的月亮撒着冷冷的光辉，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的白色。

他来到兄长的灵堂前，看到父王跪在那里，身前火盆中的灰烬已经冷透。

他永远记得父王那滴苦涩又无力的泪水：这就是皇权啊，把人变成了魔鬼。

那是萧听雨第一次体会到皇权无情，命运无常。

第一次，如此痛恨皇权。

……

皇权带来的痛苦是如此巨大，一度成为幼年萧听雨的噩梦，即使后来景安帝登基成功，他也感受不到任何快活。

他过早的见到这世间最阴暗的一面，以至于心中也变得暗无天日。

看呐，就算太子哥哥登基成功，也需要以皇伯伯的血祭天才行呢。

在皇家，权力就是流血。

也许是子肖父，幼年的萧听雨奇迹般的拥有了和父亲晋王一样的认知。

而与心灰意冷的父王不同，萧听雨心中有着仇恨的种子，他想要将这充满血腥之气的皇权毁灭掉。

当萧听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这么可怖又极端的想法时，他也开始求道问佛。

景安帝与皇后对他无微不至，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伤害到真正疼爱他的家人。

他已经失去哥哥和母妃了，难道还要失去父王、皇兄和皇嫂吗？

不行的。

我不能这么想。

萧听雨开始清心寡欲。

效果是有的，但治标不治本，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个声音在问着他：难道就这样活着吗？不这样活着又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