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抉择

元和安被囚禁在栀华台的第四天里，殿门被叛军推开，王家老头王弘和王惜带着大量的兵士跨过门槛进来。元和安伸手挡了下浓烈刺目的光线，刚好对上王家老头的眼神。那老者锐利盘算的目光，无不显示着她期待已久的反转亦至。当然不只他们，站在王弘身后的男子，前段时间她在寻岁的喜宴上元和安瞧过一眼，便正是寻老将军。

「世侄女，殿下劳驾，帮老臣一个忙。」这是王弘进到栀华台的第一句话。元和安没作声，视线停在了凤无双身上。她在想凤无双会说什么？不过是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到用她们的时候了。

王弘面色平静的很，说他睿智也实在是睿智，可他似乎过于笃定和冷静了一些。若不是寻老将军亲自为凤无双手脚之上束缚上绳索，养在宫里头久了，元和安都要忘记凤无双原本是有功夫在身的。两人被叛军带到皇宫外墙高处的路上时，元和安还在想这麻神捆的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毕竟她和凤无双这几天都没什么吃的，只怕凤姐姐此遭也没有力气反抗。

王弘坐在被抬着的软轿之上，离元和安不过几尺距离，从出了栀华台，目光就时不时在元和安脸上流转「殿下，此去生死不知，老臣观之，您心性倒是极好的。」元和安也去看王弘，轻笑一声，发觉每次与他谈话竟都是棉花里藏着针「谢大人夸奖，这句话同样也送给大人。」

「世侄女，你说在我们今上心中，是国玺重要，还是世侄女你要重要些。」王弘把话锋转向凤无双，继而说道「陛下以宫中密道脱身，如今可调兵力有限，京都之外凌王直逼帝王之位，已是笼中之兽，别无他法。日前，他答应老臣所提两全其美之法，以国玺和退位诏书换你和和安长公主之命。」

凤无双对上王弘眼神，周身养出的雍容华贵之气不被虚弱所掩盖。如今局势元和安能看出些门道，凤无双又岂会不知，她一向聪明得很。她脸上散出一分笑容来「大人野心极大，那无双便祝您心想事成。」

王弘表面上是与凌王里应外合，助其荣登九宝，实际上不过是想在凌王入京之时先行掌握国玺，并逼迫元琦下退位诏令，再给凌王来个措手不及。这样既借凌王之手，毁灭元琦，后趁他不做防备，斩草除根。凤无双看着王弘那张老历盘算的脸庞，什么都已经想明白了。

元和安与凤无双一齐被叛军押上城墙之上，一门之隔，门内是叛军。底下乌泱泱的一群兵士，是历朝以来惯例皇帝亲掌的帝王军，也是元琦目前在京都城唯一的倚靠。给元琦看清两人之后，她们被带去太清大殿的宫殿之外。远处，一人一马缓缓而来，至台阶之下，沈枝风从马背上离开，立于原地，仰头看去。

「沈大人，老臣要的东西可有带来。」王弘冲底下喊道。台阶底下沈枝风张了张口，可除却风的声音，王弘什么都没听见。他问元和安「殿下与沈大人已成京都一桩美谈，想必心有灵犀的很，可知晓沈枝风说了些什么？」

元和安轻笑出声「沈大人好像在说……您想要国玺，当然……当然是在做梦。」她加快些语速「您想要退位诏书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王弘被气的不清，脸色骤变，瞬间铁青。像是气急了，从身边兵士剑鞘之中抽出剑来，就要一剑劈上元和安的脖子。却被天外飞来的一只利箭贯穿胸膛，反应过来这箭是从斜后方射出，寻老将军直大声呼喊「戒备。」趁乱，墨壹从人群中把凤无双捞了出去，之后送上沈枝风的马背，在凤无双坐上马背之后，沈枝风调转马头，直冲来时方向而去。

冰冷的利剑架上元和安的脖子，寻老将军手中握着剑，把元和安拉到自己身边。从太清殿后方，涌出一支军队，军队里走出一人，慢慢在元和安眼底变得清晰起来，尽管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如今看起来疲惫不堪，却让元和安格外安心。

他回来了。

三季未见，故人归来。她克制不住理智，只笑着注视着他。所以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亲眼看着沈枝风带凤无双离开，她的心里却不起任何波澜。见他回来，即使早知道，却万丈惊涛凭心起。

「契主，你……」许久未曾现身的知白被震醒。在我心里，回家最重要。这是她回知白的话。

元和安被寻老将军拉着挡在身前「方意你回来了，伯伯真是小看你了。」

「寻伯伯回头吧，我既然能走到这里，就说明您已经毫无胜算。如今王弘已死，凌王已死，至于您担心的……」他停顿些许时间，继续说

「我与寻岁自小一同长大，必极力护住他。」方意把手中的弓箭置于身后，本是与寻老将军对话，眼睛却看着元和安不曾挪开。

「罢了罢了，还请世侄护住我儿。」原本架在元和安脖子上冰冷锋利的剑，成了寻老将军自刎的工具。鲜血喷洒而出，沾上元和安的衣裙，和面颊。

这场兵乱死了很多人，有宫里的宫人，京都城的兵士，当然还有些不服王弘的朝中重臣。历经五天，被方意平叛。他以极快的速度奔上台阶，扶住元和安。

他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