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在四人围剿之下，凶兽已是穷途末路。

它嘶吼一声如同雷震，最终支撑不住倒下庞大的身躯，死去之前，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把身上为数不多的骨刺投掷出去。

带有剧毒的骨刺如同漫天大雨落下。

全部朝着江清而去。

“哧——”

一根暗白色的骨刺刺入他肩胛骨。

“主人！”剑灵目眦欲裂。

文疏雪扭头看到这一幕，想起石壁上毒刺饕餮的记载:骨刺之毒，药石无医。

凄厉凛冽的寒风击穿每个人的心口。

封惟风神情恍惚一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好友身旁，将他扶起:“江兄。”

江清用手捂住正在汩汩涌出黑血的肩膀，眼神轻飘扫过一眼，唇角微微扯出半个安抚的笑，缓缓道:“不必担忧，命定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般若山，重新封印封山印。”

剑灵眼睛通红望着他，她不通情感，她很想哭，可她不会哭。

“主人，就凭我们怎么可能重新封印？”她嗓音颤抖不已。

江清笑了笑，用手指向离他最近的一块瞰天石壁:“你们看。”

三人皆随之望去。

文疏雪和封惟风闻言立马蹲下身子查看，果不其然，在石壁右下角处，发现了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字迹模糊不清，文疏雪费力念出声:“神女一族无姓无名，不可接受他人赐名，为神赐名者，亦为半神。”

之前的一切谜团彻底解开，凶兽执着追杀江清，是因为身为普通人类的他给神女冉晴取了名字，故而成为了半神。

凶兽贪吃神力，自然对他紧追不放。

文疏雪眼眸微转，吐气道:“所以，你的办法是……”

江清点了点头:“我会以自身之力再次封印封山印。”

“那我怎么办！”剑灵脸色剧变，慌里慌张地摇着头，扯着嗓子大喊，“到头来你还是要离开！”

“剑灵，你是我的佩剑，从我十七岁生辰那日起就陪在我身边，如今已过百年。”

江清眼里盛满哀伤:“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灵剑主人，整日里培育灵植，鲜少用剑，甚至拿你这种灵宝挖绯灵芝之类的灵植仙草，弄得你满身是土。”

“我甚至都没有给你取过一个名字……”

“很遗憾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希望你不要怪我。”

“如今西荒有难，我身为第六代神女眷属不能置身事外，我……还有我的使命需要去完成。”

剑灵静静听着，眼睛猩红发烫。她绝望地看着眼前人，五脏六腑都要破裂。

江清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此事我本可以瞒着你们，孤身祭劫。”

“之所以全盘道出，是希望诸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剑灵，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臂膀之上的黑血还在流淌，他的话仿佛有千斤重，重重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寂静无声，唯有寒风凛凛。

片刻后，封惟风适时插话，试图冲散这压抑的气氛:“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指使旁人，还没走到般若山呢，你先被毒死在半道上了。”

“你看看你身上这黑血。”

江清剜他一眼:“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我死了以后你再被人下毒，就可以直接下来陪我了。”

他说完忽然顿了一下，又道:“不对，你连下来陪我都找不到人，毕竟祭劫之人没有转世。”

封惟风突然就不说话了。

文疏雪咳了一声:“两位大哥，快上路吧，这才不到一天就出现了两只凶兽，我们得尽快赶到般若山才行。”

“好，我们走。”

……

瞰天石壁与般若山相邻，几个人御剑而行很快便赶到，一路上也没有再遇见凶兽挡道。

等他们踏入般若山，发觉这里突然涌聚了大量百姓。

文疏雪甚至还能挑出几个熟人，卖簪花的顾老板、长卿阁的老郎中，甚至那个卖假七翎雀蛋的摊主都在。

放眼望去，这里快要被西荒雕花玉砌街的人们填满。

每个人脸上都充满恐惧之色，他们俯身跪在地上，朝着般若山参拜，一边叩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求求神女保佑西荒。”

“望神女恕罪——”

“神女庇佑神女庇佑。”

这番景象在西荒已经百年未曾见到。

文疏雪随手拉住一个人，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贩抹着眼泪说:“今天早晨，街上原本一片安详，忽然有一只面目狰狞的恶兽从天而降，它仿佛发了疯，把雕花玉砌毁了大半。”

“我的摊位被啃了个精光，要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