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孩子们
最近几天,我在读毛姆的《人性的枷锁》。当读到他小时候在特坎伯雷的皇家公学读书的时候,我先是很羡慕人家的学校,每个孩子都可以和几个同伴一起拥有自己的书房。接着,则更被他在这里的心里变化深深触动。菲利普因为过早的失去父母加上自己的跛足,始终很内向。后来,好不容易因为和同书房的罗斯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却因为生病休假而被最要好的朋友罗斯所抛弃。带着失去朋友的伤心情绪,他原本顶尖的学习成绩明显下滑。这让对他十分偏爱的校长珀金斯很是失望,三番五次地做他的思想工作。可是校长的想法和小菲利普的根本不在一个频段上,所以,任凭校长怎样苦口婆心,也没能彻底打动孩子的决定。读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自己初中时候的经历。
我的初中时期,初一初二时是一位教数学的男班主任,名字叫孙震淼。老师当时应该是三十岁左右,而且我们两家就住在东西屋,是紧挨着的邻居。所以,如果是在家跟前见到他,我会喊他大哥。老师是个瘦瘦高高的人,古铜色的脸上有着一对小小的眼睛。整天穿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不苟言笑。他教授我们数学学科的代数。他在讲课时,虽说脸上没有任何丰富的表情,但是他精炼精妙的语言,总是能让我们轻松地把知识学会。老师的课虽说讲得特别好,但是却有一个很大的毛病——爱看小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对于工作纪律远不像现在这样严格。在我们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上班时间就更加自由了。我们这可爱的班主任在初一时还好。到了初二他已经迷恋看牌到了一定程度。除了上课,他不是溜出去玩耍,就是躺在值班室的屋里睡觉。班主任的经常缺席可乐坏了那些不爱学习的同学们。我们的班级逐步升级为乱到科任教师上不下去课的程度。比如我们英语科任姚国华老师,因为天天有他的课,所以他那粉白的脸常被同学们气的通红。最甚的一次,课上到一半,同学们吵闹得不得了,他气的干脆甩掉书本回办公室了。
其实,我当时的老师们真的非常优秀。他们个个授课都很棒。是地理老师张连城,让我喜爱起祖国的大好河山,让我仰慕世界各地的优美名胜。是生物老师孙震远,用他那生动浑厚的声音,带领我进入自然界这神秘的生物世界。是刚从县一中毕业的孙丽艳老师,让我对宁安一中有了更多的憧憬,对未来有了更远认识。是语文辛玉洁老师让我领略到文学之美,更是她对我作文的赞誉,让我对写作产生了最初的萌动。还有英语姚国华老师,让我这个刚刚学过三年日语的孩子,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给我的英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还清楚地记得,高大帅气的黄景针老师,用他在讲台上随着《我爱我的称呼美》节奏的走动,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进行曲;还有,一篇枯燥的说明文《蜘蛛》,在他幽默的、模仿自己曾经拿着一块小石头,去瞄准一个蜘蛛网上正在爬行的大蜘蛛中,让我领略到说明文也可以这样被讲得如此生动。
因为班级越来越乱,我这个班长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管不住同学们,自己干脆气得不正经学习代数了,和我们的班主任置气。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一天放学,当我走到校门口时,恰巧碰到政治老师王秀波,只此擦肩而过的机会,她郑重地对我说:“冯秀丽,老师发现你这段时间学习态度变差了,这可不行啊!可不能再这样下去,知道吗?”记得当时我敷衍地点点头,其实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直到期中考试,我的数学成绩由原来的九十多分直降到68分。当分数下来那天,课间,女同学们正围坐在教室前面的圆形花坛旁边。我路过她们时,平时经常带领同学和我这个班长对着干的那名人高马大的女同学,特意提高嗓门讽刺地说:“大伙看某人多厉害,咱们老师是数学班主任,人家得86分呢,真高。”这声音像是一道利剑,直直地刺入我的耳膜。这是在说我呀!我忽然明白,我再这样放纵下去,自己的成绩真的不配做一个班长了。坚决不能再这样了。这一天,这件事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当天晚上,收拾完碗筷,做完当天的作业,我就在我的小屋里把数学书郑重地翻出来。当时我们学的是因式分解那一章。从八点开始,我就一节新课一节新课的补习。先是看讲解,看例题,然后再做课后练习。十点钟,妈妈看我那屋还亮着灯,喊我“姑娘,都十点了,早点睡吧!”我说:“妈你们先睡吧,不用管我。”十二点,妈妈见我还没睡,再次催促,“姑娘,太晚了,睡吧。”一点钟,妈妈又催我一遍:“姑娘,明天还要上学呢。”我说:“妈,我这就睡。”就这样,直到一点四十,我终于把落下的全部课程都补上了。收好书包,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期末考试我的数学成绩又回到了九十多分。
当我成年后,时常想起当年自己这一段成绩下滑的往事。做了班主任以后,每届都会拿出我自己这个故事和我的孩子们分享。我想通过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犯错误并不可怕。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路上都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只要改正了,就是好样的。
由此,我也觉得,在孩提时代,孩子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内心的重心,不一定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