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她好想去看看爷爷

次日，周六。

“叮铃铃——”

“叮铃铃——”

林俐北闭着眼，凭借肌肉记忆摸到枕边的手机，上划关掉闹钟。

揉了揉惺忪睡眼，打开和陈浩南的聊天页面，边打哈欠边给他发信息。

一一：【起床了吗？】

一一：【记得写检讨。】

发完就起床去洗漱，路过餐桌，看到李爱梅留下的便利贴：

[我和你爸回乡下一趟，你爷爷高血压晕倒了，我们回去看看。你记得好好吃饭，我买好两天的菜给你放冰箱了。]

林俐北看到“晕倒”两字，心跳不禁漏跳一拍，回房间给李爱梅打电话，结果听到的只是冰冷的机器音。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点进和李爱梅的聊天页面，林俐北没发现自己因为慌张，手都在发抖。

一一：【妈妈，爷爷怎么样了，严重吗？去看医生了吗？】

小时候，林山和李爱梅工作很忙，无暇照料年幼的林俐北，于是林俐北在乡下爷爷家住了两年。高中之前，他们一家周末或者小长假都会回去看望爷爷，慢慢地，林俐北学业任务渐重，林山职位也变成了主任级别，李爱梅操持家里大小事也鲜少能抽身回去。

林俐北总归对爷爷还是挂念的，初中用压岁钱给爷爷买了个老人机，时不时给他打电话。

林俐北点开通讯录里的“爷爷”，忐忑着打了电话过去，意外地，电话被接起了。

“......爷爷？”林俐北声音因为紧张止不住的打颤。

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很虚弱，但肉眼可见的欣喜：“阿妹？”

“阿妹”两字一出，林俐北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从小到大，只有爷爷会这么叫林俐北。

记得小时候，林俐北很调皮，也不爱吃饭，所以爷爷一进去厨房做饭，林俐北就会撒腿往外跑，从村头跑到村尾，爷爷做好饭出来，见门前没有人，就会扯着略显苍老的嗓音喊“阿妹”，手托着饭碗，边走边喊。

通常不是在邻居家里找到，就是在家后院的菜地里找到她。林俐北不敢走太远，她怕爷爷会累，但自己也真的不想吃饭。不出意外的话，林俐北会躲在高过自己头顶的油麦菜地里，等爷爷走近再跳出来，“嗷”一声吓爷爷一跳，然后咯咯笑着抱住爷爷大腿。

后来她到了要上学的年纪，爸爸妈妈的工作也渐趋稳定。某天夜里，躲在爷爷身后的林俐北小小一只，圆溜溜的大眼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爸爸妈妈。

一开始，爸爸妈妈还是会征求她的意见，和她商量着，连哄带骗地想要带她上车。林俐北一回头看到爷爷眼睛红了。

于是年仅4岁的林俐北使出吃奶的劲挣脱爸爸的怀抱，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回爷爷身边，哭喊着：“......不要离开爷爷，我要爷爷，呜呜呜我要爷爷，不要你们。”

这时，外面忽然开始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倾盆大雨，耳边雷鸣声不断，爸爸妈妈拉着她的小手臂一人一句催促着她，爷爷哭着将小女孩往爸爸妈妈身边推，“阿妹乖，等你长大，爷爷就去城里看你。”

最终四岁的小女孩还是被抱上了车，林俐北从后座站起，透过后车窗哭着喊着“爷爷”，一声声，撕心裂肺，听得车上的林山和李爱梅也心头一痛。

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屋子，站在雨幕里，流着泪目送他们的车子开远。

......

“是阿妹吗？”爷爷的声音将林俐北从久远的回忆里拉出。

“......嗯，爷爷是我。”林俐北声音染着淡淡的哭腔，“你现在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不晕啦不晕啦，阿妹不要担心爷爷，好好学习，等爷爷好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林俐北今年已经成年，但在爷爷心目中，她似乎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不爱吃饭的“阿妹”。

“嗯，好。”林俐北吸了吸鼻子，问：“爸爸妈妈他们呢？”

“哦，你爸去办住院手续了，妈妈刚刚下去买饭了。”

“要住院？那岂不是很严重？”林俐北不由地攥紧了睡裤一角。

“......没有，咳咳咳......”电话里爷爷咳嗽声听着离得有些远，应该是将手机拿远了些。

林俐北听着爷爷虚弱的咳嗽声，心都揪作一团。

“爷爷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后面林俐北和爷爷还聊了一会，然后就挂断电话，让爷爷休息了。

既然要住院，肯定不只是晕倒这么简单。

爷爷生病都还惦记着要来看她。

一想到这，林俐北就鼻子泛酸，她难过地蜷起双腿，双手环抱着膝盖，脸埋进去小声地抽泣。

她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