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辞退

Day46

X被辞退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什么。虽没有丝毫不舍，甚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可他感到对不起这里的所有人。

那些全心全意信赖他的员工，因为“他”而变得不幸的部长，以及……Angela。那个年轻的AI，X当然察觉到她是有感情的，她紧闭的双眼下又是怎样的痛苦？

X不知道，而且可能再也不会知道了，他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没能到达那个终点。他叹出了一口气，走向那个紧闭着的大门的反方向。

白光闪过，明亮刺眼，X用手挡住强烈的光，离开公司的景象是这样子吗？他想着，然后睁开了眼。

“Ayin……？”

熟悉的AI合成电子音。

“Angela。”X顿了顿，“我应该被辞退了。”

“辞退？那为什么……”光之种计划没有被重启？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X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他摸了摸Angela的头，“但是现在，你可以休息会儿了。”

Angela突然拽住了X的袖子，她眼中，时间的流速突然变得正常了，这时她才感受到了不平常的变化。

“主管，有哪里不对劲了。”Angela对这种计划外的意外感到有一丝慌乱，她虽然在这场循环中已经度过了不久的时间，但是她依然愿意相信只要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走，会迎来以来最好的结局。只要挺过中间的痛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是Ayin交给她的任务。

“你知道怎么从公司出去吗，Angela？”

“这里并没有出去的方法，主管。”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X抬起头，注视着突然出现在主管办公室上标有逃生通道的那道门。

“这太危险了，主管，我不建议你亲自去。只要呼叫……”Angela皱起眉头。

“怕什么，我还观察过异想体呢。”X伸出他的手，像是在展示他手上那曾经存在过的粉红色粘液。然后他果断的推开了门，如果能离开这里是最好的，他可不想再在这个公司待下去了。

无尽的悔恨包围着他，可他也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措施可以毁灭这里，只能做到尽量不给人添麻烦。

虽然到现在已经给人添了不少麻烦了。

“电梯……？”

清脆的电子音响起。

“地下12层到了。”

X看了看Angela道：“要上来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Angela明显愣了愣，随后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之中，她明明伸出了手，却又将手停在半空中。

“我……主管？”她被一把拽了过去。

“不用顾忌别的了，想看看就上来吧。”X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

电梯里，Angela愣愣地发呆，感受着这剧本外的一切。X从来是个温柔的人，她知道。所以Angela才要把“他”从这地狱中解救出来。

“一层，到了。”

随着电梯的打开，从不存在的表层建筑出现了。

“这里是……”X环顾四周，观察着这个与地下部分完全不同的地方。为了掩人耳目，除了分部，脑叶公司不会有表层建筑的。

“我不知道。”Angela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无机质的光，此时的茫然与她之前仿佛全知全能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我不知道。”她重复着，感受到不安。

“出去看看？看看……都市是什么样子的？”X提议，然后直直地走向那个大门。Angela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看看周围。

门开了，外面崭新的阳光照了进来，如同一条金色的丝带。

与此同时，员工那边。

“喂喂，帕克。”梅森挥手，“看见主管了吗？”

“没有。”帕克温和地回答。

“梅森，”马里察诚恳地发问，“你这么想工作？”

“那到不是，”梅森急躁地说，并翻了个白眼，“那家伙最近状态不对，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主管可不像异想体一样是无坚不摧的玩意。”

“随便吧。”帕克已经泡好了一杯茶，“毕竟主管是谁都无所谓。”

“话不能这么说，帕克……”马里察皱眉，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随便吧，你们随便吧！”梅森重重地拍了一下桌，迅速起立，“我要去找他了！”

拿起拟态，潇洒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结果他刚刚打开员工休息室的门就愣住了。

“梅森？”马里察关心道。

“不走了？”帕克微笑。

“……你们自己来看看吧。”梅森半天憋出几个字，似乎还有点咬牙切齿。

马里察小跑过来，惊叹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