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古怪
劫匪夜袭杀戮,晋阳听闻此事的人不在少数,这一夜注定许多人无法安睡。
春望客栈,
雏菊轻声进屋,怀中捧着攒盒,“这是特地吩咐后厨做的桂花香蜜糕和莲叶羹,小姐今日受惊了。”
“原本今夜就不该回船上的!小姐睡前喝点羹汤,好压压惊。”雏菊细心地将食盒打开,花香肉香扑鼻,鲜美之味引人生津。
宋萱嗅了嗅糕点和汤羹,淡雅的花香和清淡的莲叶香正好驱赶了胃里那股恶意,她捡了一块蜜糕咬下,发苦的口中才回了些甜。
“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雏菊喊了句,“谁啊?”
“是我。”男子音色低沉磁性,门窗上浅浅透着他挺立的身影。
是段霁和。
宋萱与雏菊对视一眼,并不出声。
雏菊出了门,冷不妨被吓了一跳。
仔细看去才缓过来,段霁和平静地站在月影下,身上少了几分戾气,对她俯身行礼。
“见过段大人。”
“嗯。”他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一声。
雏菊心中忐忑,不管见过多少次,她依旧害怕这个四处散发着危险的段大人,不过听朱砂姐姐提了一嘴,舟船上的劫匪是段大人抓得,她倒不怕了些。
再可怕,也没有劫匪来得吓人。
雏菊久久站在门口,却见对方不再动作,她悄悄瞧了一眼对方,不知是何意,低声细语道,“怎么晚了,我家姑娘已歇下,不知段大人来此有何事?”
虚掩的门框缝隙,只看到那透过帘帐的微弱光亮,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无事。”段霁和收回目光,随后转身离开。
“啊?”雏菊莫名其妙,一时摸不着头脑。
又被身后声音叫住,“雏菊姑娘。”
她回头,却见眼前递来一个青白瓷瓶,小巧地躺在宽大的掌心,湛蓝色的袖口下的指节如竹般修长。
“宋姑娘颈边有些伤痕,乃金刃所伤,此药止血镇痛功果更佳,用着好得快些。”
小姐受伤了?她竟然未注意到。
雏菊双手接过药,手心一片凉意,不知是瓷瓶还是他的手太冷。
段霁和低头看了眼雏菊,道了一声,“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宋萱没有想到段霁和过来,只是给她送个药?她打开瓷瓶凑近了些,药味有些刺鼻,却并不强烈,小刺瓶中盛着褐黄色的药粉,樟脑、麝香、松香的气味揉和在一起,并不难闻。
......金创药?
金创药主要的药材基本都包含着这些,宋萱侧眸看向雏菊举着的铜镜,颈边有着几条红色的刀痕,并不是特别明显。
“小姐不用吗?”
“我这伤......都快好了。”宋萱将瓷瓶合上,“段大人可还说了些什么?”
“段大人送了药便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这药我用不上,明日还回去吧。”宋萱将药放回雏菊手中。
“啊......”雏菊意外,迟疑道,“这药看着贵重,段大人一片好意只说是送姑娘的。他才给小姐亲自送来了,我们还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蜜糕香软,多食则腻,宋萱放下糕点,“那便收起来,下回送个值当的礼给他。”
雏菊可惜地瘪了瘪嘴,看着瓷瓶叹了口气,她现在是实在看不懂小姐的心思了,抬头却对上宋萱出神的模样,嘴角又扬了起来,偷笑一声便端着糕点下去了。
喝完一碗汤羹,宋萱用帕子擦了擦嘴,单手撑着脸凝望着窗边插着海棠花枝的青釉净瓶出神。
她将今夜之事一一回想一遍,眼底疑惑之色愈发浓重。
段霁和与石峰失去联系,田嬷嬷着急下船却留祖母孤身一人在船舫,孙元良假扮劫匪、挟持祖母......
这每件事单独来看都没有关联,却又不似毫无关系。
从登上船开始,宋萱便时常陪着祖母,可她什么也没有发现,反而发现了安插在她身边的石峰。那时她便猜到,段霁和也许不只是怀疑她那么简单。
更准确的说,段霁和怀疑的不是她,是怀疑宋府。
砚州城时,他便找来了沈翊养伤的竹屋,段霁和交给她的画像,或许是为试探她是否知情?只有这般,才能解释得通,自那天后,为何段霁和对她,既防备又非全然针对她。
若他怀疑她,就不会主动拿出犯人的画像,更不会向他透露一字一句。
那幅画像说明,段霁和要找的人是孙元良,而非沈翊。
沈翊两次遭人追杀,一举一动却总能引来段霁和。
这些事到底透着些古怪......
当时她还想不通,为何沈翊暴露行踪,找着孙元良的人却上门来?
竟忽略了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