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身

电光透过窗翼银光乍现，随之而来的雷声震耳欲聋，立时院外下起了滂沱大雨。

隔着厚重的雨幕，雨夜外昏暗朦胧不可视物，湿意席卷而来，空中弥漫着沉闷气息。

许久，雨声将歇，暴雨变成淅淅沥沥细雨，屋檐被雨滴拍打的声音在室内异常明显。

宋萱端坐于桌案边，微弱的雷光在宋萱眼前闪现，她的思绪悠远不知飘向了何处。

在这样的雷雨夜，心中沉郁之气最是难消。

宋萱父亲是朝中大臣官至尚书，母亲是当家嫡母，本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却因一场算计改变了人生。

秦夫人临盆之日，怀孕还未到时日的胡姨娘，突然早产生子，宋萱与宋莹在同一日内先后出生。

生产后劳累晕睡的秦夫人，自然不会想到难产的胡姨娘，早已暗中串通了产婆，偷偷将自己女儿与宋萱调换，宋莹代替宋萱成为宋府大小姐，在京城作为宋府嫡女千娇万贵地养了十六年；三姨娘怕事情败露，早早带着宋萱去了宋家祖宅砚州的庄子上。

事情败露发生在三月前，产婆丈夫是个烂赌之人，欠下的钱只能靠卖女还债。无意中知晓了三姨娘秘辛，催着自己婆娘来向三姨娘勒索。

可在砚州的三姨娘，自己生活都极是苦难，如何拿得出几百两的银子，更是将过来索要钱财的产婆杀了。

她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杀了唯一知情之人，身世之谜永远不会拆穿，不想接生婆的丈夫见人许久未回，寻衅找上了宋府。

宋府原是想将错就错瞒下此事，而后接回宋萱仍旧当作宋府二小姐。虽不能恢复身份，却也是半个记在秦夫人名下的嫡女，宋府中给宋萱的是嫡女该有的规格待遇，日后秦夫人会给宋萱选个好亲事也定不会差。

宋府应了产婆丈夫许多好处，那赌鬼心满意足离开，答应不将此事泄露出去，不想离府时偷听到三姨娘的死讯，连同的还有他初上门时听到他吆喝的，几个下人无一活着。

登时惊得后背冷汗直流，生怕自己也遭人暗算，连滚带爬逃出宋府，将此事捅出去后连夜逃出城。

京城人人都听书了宋府丑闻，把麻雀当凤凰养的事变成了小儿传唱的歌谣，此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宋府笑了足足两月。

陪着太后于皇寺礼佛的宋老夫人、宋萱的祖母，也听闻这事，才作主亲自接宋萱回京。

她来了砚州宗祠，提议修改族谱，将宋萱移回了秦夫人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府嫡长女，宋莹则改为宋府嫡二小姐，仍是秦夫人所生。

原著中，宋萱便是由此忿忿不平，正应了这句话，人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身。

宋萱心性不佳，下人奴仆无人不敬宋萱，却在背后指摘宋萱样样不如宋莹。

秦夫人虽是宋萱亲生母亲，待她却不亲厚。

宋萱曾听秦夫人亲口所说，“亲生的到底不如自小养在身边的孩子来得舒心顺意，我初见那孩子，便如三姨娘出现在面前，想到自己身上留下的血肉，却与我最恨的贱人朝夕相处生活十余年，她日日来寻我，可我心中却时时感到不自在。”

彼时满脸笑意的宋萱收起了笑，只觉手中端着糕果点心的瓷盘愈发地重。

“我看大小姐也是孝心难得之人，好日日送来亲手做的糕点讨好夫人，大夫人何时吃过二小姐亲生做的东西？”钱嬷嬷宽慰道，“我知夫人您养育二小姐多年费心劳神，自己养大的孩子当然是顶尖的好，可如今不是情况不同嘛？”

“不过做些表面功夫罢了，那些果子糕点，府中下人哪个不能做？哪个不能做得比她好？身为世家的小姐，她的身份不需要她做这些，平白让人笑话。”

秦夫人叹着气，扶额道，“更何况，莹儿良善不喜争抢，宋萱却仍要事事不让，我若管教，外人则说我苛待亲女。可她天生善妒恶毒，又许是那胡氏教坏了，这心性实在让我喜欢不起来。明知宋萱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做不到心存芥蒂，只有见莹儿时才笑得开怀些。“

宋莹非她所出，却是她悉心教导的孩子，十余多年的母女情分更是做不得假，只看着便心生欢喜，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只要宋莹这个女儿，宁可不知抱错一事。

“夫人快别这般说，这时候萱姑娘就要来了，万一她听了这些心生隔阂，您怕是将她要推越远。这般锥心之言，与老奴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莫让他人知晓。”钱嬷嬷紧忙摆手制止秦夫人。

宋萱以为终于有娘亲了，方才知，到底是她出现的不合时宜，自己是绠隔在她们母女之间的恶人。

姨娘不喜她时，她而后才知原因，她告诉自己，胡姨娘只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才不喜自己，她的娘亲，一定会疼爱自己的。

可现在，都不是了。

姨娘不喜她，母亲也不喜她。

父亲经常安慰宋萱，至让她不要多想。这之间，宋萱不知他有几分是出自担心这个女儿，还是担心她心生嫉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