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2021年六月。我腕上戴着电子表,这个下午要考的是数学。

我在数学方面的平庸，是当年把我挡在重点中学大门外的最大障碍。在普高磨蹭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如果学过高中数学，那么中考数学实在是简单得像算术工具。

离考试还有点时间，我在考场外拿出教辅翻记了一些初中数学的判定和定理。

拿到卷子后，两个小时的考试，我发呆了一个小时，实际上内心已然激动到流泪了：为什么中考数子这么容易啊。

监考老师有些警惕地瞟着那个表情变化莫测的女孩，心想着这应该不会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特殊考生吧？

出了考场的我一言不发，父母也大气不敢出，领着我回到了宾馆。

洗完澡，我以一个盘腿的姿势坐在床上思考剩下来的几门学科。

爸妈在厕所里窃窃私语：“这孩子不会是数考炸想不开吧？”

“得把她看紧点，”爸爸说，“万一她哪天跑去庙里当尼姑了咋办？”

妈妈一巴掌指在他胳膊上：“你说啥呢！她万一真考炸咱得拿钱出来给她买个高中上呀！”

“……”

我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不想有些好笑。但更严肃的是明天的政治考试。政治失手，也同样是我与重点中学之交臂的原因之一。

眼下数学稳了，英语和历史也是拿手顶——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网文写手！为了写文通晓历史时间线不足为奇，更何况足开卷考试。

政治就不一样。不是光爱国就可以考得高。

只好把英语考到满分了，政治看着办吧。

就这样，曾经觉得难以攀越的中考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曾经的小房间，既熟悉，又陌生。

里面的一切陈设都是粉红色的，是我无比抵制的粉红色。我曾一度想要把换成蓝色，妈妈却说：“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用什么蓝色？”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至少这个空间还算属于我，哪怕母亲有着进去翻箱倒柜不知道在寻找什么的癖好。

中式教育也许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却在无形之中把一个又一个孩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有些沉郁地关上门，躺在床上。

就目前看来，一切都算走在正轨，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很多纠结之处实际上细想之后自会迎刃而解了。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充实地过好这个90天的暑假。

这件事情真是说起来做起来难。我26岁成人的大脑实在难与15岁时尚且稚嫩的自己处处共情，比如痛痛快快地玩。我早就习惯了一切都是任务性、目的性的了。但好在15岁时的我明显不够完美。找到事情可以做了！

“李姮，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去江边跑步呗。”

“凌等曦，你被夺舍了吗？”沙龙里，正在打理头发的少女掀掉面膜，垂死病中惊坐起，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正是如此：“诶，不是说爆改吗？”

“宝贝，你真是浪子回头千金难换！Mua。”李姮坐回椅子里,服务生重新给她敷上面膜。“晚七点，江湾见。”

晚上九点，两个女孩终于停止在江湾塑胶跑道上挥洒汗水。

别说，用这具身体跑步真蛮累的。李姮却很愿意停下步子等我：“以后每天都来吗？”

“如果你有空的话，就每天吧。”我已经看见停在坝下刚下班的妈妈坐在小电驴上等着接我回去了，“就在我们今天见面的地方好了。拜拜！”

夏夜晚风温热，却如此缱绻迷人。伸展在电瓶车后座上，有关和李姮之间记忆回到我脑海，虽然多数已然模糊，但我坚信，那些都是无比快乐的时光。就像糖果扔进温水里，游到哪里，都是甜的。主线世界的我在寄宿制学校生活的那段日子很久没有和李姮联系，偶然聊起天来，却也毫不违合。

妈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美好的回忆：“你是要考体校吗？我们家对面那个。”

很难不去想这句话有多么的阴阳怪气，但我听多了这样的话，早就练成一身心平气和的本领：“不是的，就想锻炼。找个人一块更好坚持。”

妈妈不再说话。

查成绩的那天，我在房间玩电脑。爸妈在客厅里战战兢兢地输号码。

突然外面响起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阿群，我们不会在做梦吧？！”

“然后你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妈妈哭笑不得，“疼不？”

“…不是，小曦数字和英语考了满分？！英语是她拿手的我知道，可她数字一直很差呀！”爸爸说，“不行不行，我高血压要犯了，这小孩也太吓人了！”

“咱要去通知她不？不对，这么大动静她肯定听见了…”

临近开学，爆改计划也宣告落幕。

我和李姮都拿到了长亭中学的通知书，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