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卷示

“欸，是不是下手重了？”魏云生看着半晌都没有爬起来的周应，皱了皱眉，“喂，没死吧你。”

周应双手撑地，把头从碎石中拔出。他的右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了，赤色的火焰在腥红中燃起，仿佛是蒸发的血。在那半张狰狞可怖的脸上，有一只金色的眼睛。

庄严古朴的流光环绕着那道深若极渊的竖瞳，让人不禁想到王权时代的神秘祭礼，充满了没由来的恐怖肃杀。

那只眼睛无需刻意便能威慑人心，因为它属于一个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族类，属于那个傲立于万灵之上的君王，其名为「龙」。

“呸！”周应吐了口血沫，那只仍然正常的左眼呆若死物，“死不了……”

“啧，那个眼睛……”魏云生的眼神里终于表露出一丝凝重，他挽了挽西装袖口，灰色的光在他臂上流转，“已经开始异化了……那现在你是人……还是「相」？”

“有什么区别……”周应握住自己的左手食指，声音低沉，“反正都是该死的……对吧”

“喀！”骨骼断裂的脆响，那根食指被他生生压到了手背上。

“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魏云生被周应自残式的举动惊到了。

“还不够……不够……”周应呲着牙喃喃道，那毕竟是断指之痛。

“喀—喀—喀吧！”左手手指被他一根根折断。最后他竟发狂般的一口咬下自己的小拇指。

“哈……哈……”周应咧开嘴，似乎是在笑，可他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满口的血和碎肉纠缠再生的脸让他看上去几乎是个恶鬼。赤焰在他掌心升腾。

“道力量越来越大了，”魏云生站在审讯室的一角仔细地观望，一面在心中揣度，“用痛感刺激大脑产生更多道力……这种玩法还真是新奇啊……可这么使用那个不死能力，未免也太奢侈了……”

“来啊……”周应抹了把脸，就在他自残的数分钟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竟然几乎痊愈。而那些被折断的手指，也开始迅速恢复。

魏云生抬手，只一瞬间便跨越了数米的距离，仿佛那段空间根本不存在似的。周应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手就已经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要我说啊，你还太嫩了点。”魏云生侧身抬腿，手掌下压，膝盖狠狠地顶上周应胸口。

“嗯，你干嘛呢？等等！”魏云生惊呼一声。他看见周应摸出了他的枪，接着一口咬住枪管。

“砰砰！砰砰砰！”

吞枪和清空弹匣这两件没法同时发生的事，偏偏突兀地出现在他身上。

一朵朵血花在周应脑后爆开。魏云生只能慌忙松开周应，以免被血溅满一身。

“九阴北境……浮沉极渊……道生金焰……赫赫威悬……”

耀目的赤金色火焰从周应指间升起。

那种火焰有种特殊的厚实感，它并非通常火焰那样透明轻灵，而是像液态的黄金一般，似有千钧的重量。

龙类先天合乎阴阳之道，体有太极大道，道分两仪，分四象，分八卦，分演诸天万象。而那道金焰，便是阳极之相，至刚至烈的「赫」。

“咒式？”魏云生伸出右手，拇指按下食指，余三指并作剑状，“没听说过的咒辞啊……有点麻烦……快点结束吧。”

“卷示•相遗枯镜！”

漆黑从魏云生身后漫出，像是打翻了一瓶墨，可画卷是整片空间。

阴冷的气息随着漆黑扩散，那是一道屏障，将周应与魏云生包裹在内，就像……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的确是一个新世界，一个名为「卷」的世界，一个充斥着崭新的规则的世界。

这是魏云生的世界，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领域。

星光在漆黑中显现，无数柱状棱镜悬浮在星光间。

“什么玩意？”周应下意识催动起「赫」，可那至阳的金色火焰却没法让那漆黑消散一丝，好像那片漆黑就是空间本身。

“我说啊，你真的挺有意思的，”魏云生勾动指尖，无数星光在周应身前汇成一道小小的银河，“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但现在你得让刚才那个周应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老子听不懂！”周应一甩头，舞动双拳便冲向魏云生。

“嗯……抱歉，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你……”周应才吐出一个字，话便突然噎住了。

血，混着莹白的星光，轻轻地漂浮着，浪漫但血腥。他当然说不出话来，就算不会死，可他没有声带啊……

魏云生抓起周应的头，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能听见吗？可以的话就眨眨眼。”

周应双目无神，连那只金色的龙瞳都黯淡了下去。

汹涌的赤焰重构着周应的身体，魏云生就面不改色地看着这恶心的一幕。

“嗯，声带应该有了吧？这里是魏云生，收到请回答。”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