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林舒现身

是夜。

明月皎洁，夜空原本还清朗着，却忽然被厚重的云堵塞，不让那月光泄露分毫。

漆黑无光的夜空显得窒息压抑。

方多病比林舒还早到，躲在暗处。

一位姑娘带着面纱到了方多病也在等待的树林，她揪紧了手，时不时左右顾盼下，显得焦躁不安。

虽然对方戴着面纱，但方多病还是能认出这便是竹袖姑娘。

相较竹袖的焦躁，他就显得有耐心多了。

方多病面不改色，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也在仔细着林舒是否到来。

虽不能保证林舒是否真的会来，但这么大个线索机会摆在面前，他自是不会放弃的。

方多病轻轻换了口气，声音很轻，在风吹过还会发出点“沙沙”响动的树林里，完全听不见。

他眼神一眯，从另一边听到脚步声。

竹袖忽然很惊喜地喊了句：“阿舒！”

方多病在原地没动。

林舒一身黑衣，踱步走来。

竹袖几步上去拥住了他。

林舒拍了拍她的背：“阿竹，今天叫我出来做什么？”

竹袖似是有些不满：“若是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了吗？你之前忽然着急忙慌地要离开，也不告诉我是为何。”

“事急从权，我也担心你一人在此，这不是你一传信我便来寻你了。”林舒手放在竹袖的肩上，声音徐徐。

竹袖嘟着嘴：“我可是从方公子那里听说了，你从前是掩月宗的弟子。”

林舒身体一顿，手搭在她肩膀上也不动了：“方少侠和你说的？”

“对啊，你从前怎么不告诉我？”竹袖轻轻说道。

林舒手继续移动，捧起了她一缕头发：“那他可还对你说了些别的？”

竹袖摇摇头：“不曾，他告诉我你从前是掩月宗的弟子，还问我是否知晓此事。”

躲在树林后的方多病微微眯眼。

他分明还告诉了竹袖姑娘，林舒曾在掩月宗内做过的荒唐事。

竹袖姑娘却对此闭口不言。

林舒：“我早已将我从前的这点事情抛之脑后，不提起也只是想与过去做个彻底了断。”

他将竹袖的头发放下，转而轻轻捧着她的脸：“阿竹，我说过，我现在只想考取功名，然后风风光光将你赎出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把你娶出来。”

竹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舒，展颜一笑：“阿舒。”

“我在呢。”

“上回你说的那支，我戴着显得好看的簪子，可是我头上这支？”

林舒定睛一瞧，竹袖头上果然有一支玉簪。

“天色有些黑，我看不清晰，但应当便是这支，阿竹无论戴什么皆是好看的。”

竹袖：“你可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和我说的这支簪子好看？”

林舒思索了会儿，实则在瞧着竹袖。

“阿竹，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佳？”

他不去回答那个问题。

“今日忽而把我叫出来做什么，我近几日实在不方便露面，要不我们今天就先……”

“是八月初八。”

林舒愣了愣，随即又道：“是这个时候，阿竹记得这么清楚呢。我最近实在是被事情拖住了，连从前的时间都记不清了。”

“哎。”他又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很是无奈。

竹袖几乎都要再次相信了他了。

“可那是秋闱的日子，你为何没去乡试？”

一句话，将林舒问住。

他看向竹袖的眼神顿住，似乎内里在不断翻涌着什么。

竹袖不依不饶，继续问着：“你说你要考取功名，你从前说你早已考过了童试，这乡试考了许久。”

“你说你要八抬大轿，赎我出楼，可你连我的身契早在一月前就已经被人买走了都不知晓。”

林舒皱了皱眉，看向竹袖的眼神变得冰冷。

“你说，你说阿青那天是去勾引你的……你说你不曾让她得逞……”

竹袖的眼里蓄了泪水，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好像想把心里的痛苦都吼出来似的。

“那你告诉我，阿青身上那些……是怎么回事！阿青从来最是爱惜自己了，哪怕在袖月楼里面，她也只愿做一位清倌儿。”

“她怎么会为了一个花魁的名头，就……”

“这些我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相信你……”

竹袖眼里淌着泪：“我怎么会相信你这么拙劣的骗术，你甚至连秋闱都不配合着来骗骗我……”

“原来考取功名这么麻烦。”林舒像是看竹袖的眼泪终于看够了，终于舍得开口。

“原本只是想用个方便无所事事的身份，没想到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