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有钱了人变了

他们在班工的帮助之下，发了。到了第二年，在一个报纸上公开招商之地买了地，建起了厂房，除了继续做钢材生意，小朱还从无锡、上海交大请来了工程师，开发钢材切割和焊接设备。从此，钢材的事情基本甩手不管了。

要管，他也管不住，他曾经努力和奋争过，他编出徐曼丽怀孕和生孩子的种种理由，想法子阻止徐曼丽去上海，而当自己去处理这些极为平常和简单的事情，总会生出种种意想不到的问题，总是刁难、失败，他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是个聪明人，他不点破，也不抱怨，人家喜欢让徐曼丽前去接洽，就让她去吧，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选择了放弃，就等于选择了与徐曼丽的彻底分手。他的内心是十分痛苦的，特别是当他在人前被尊称为一名老板的时候。

他变了，变成了一名赌徒，每天沉溺于牌九、梭哈当中，只要有空，就打电话，叫来一班有共同爱好的狐朋狗友，天天聚在一起赌博，小朱这么热衷，能赢那些被他在背后诅咒为垃圾的赌徒是主要原因。

天气好的日子，小朱把桌子搬到靠近窗户旁，再勤快地搬动椅子，准备好这一切之后，他就必定只坐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太阳光斜射过来的方向。小朱在等待赌友们时，总要在各个座位里坐来坐去，时间长了，徐曼丽就看出门道来了。原来唯有这个位置的光线能使茶色玻璃略微有点隐隐的反光，虽然很不清楚，这对于梭哈来说已经够了，而换一个位置，就没有一点反光了。再加上他比较有忍耐，所以，他经常能赢。赢了，他除了骂自己之外的所有赌徒是垃圾，是垃圾；输了，更骂赢的人是人渣、垃圾，而且，会骂得更凶。

他把两包大“中华”放在桌子上，点上一支香烟，耐心地等待着，当赌徒们一个个出现的时候，他的烟也就毫不吝惜地像导弹一般狂轰滥炸。赌局最精彩的时候，他会把身子放得低低的，歪着头，眼睛凑近茶色玻璃，慢慢地看他的牌张，趁机窥视人家的底牌。这时候，他怕别人凑拢头来发现他的小秘密，就把一只捏着香烟的手臂像弓一样伸到桌子边，护卫着位子，别人以为他在弹着香烟灰，其实他是护住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嘴里骂尽脏话，而当苦盼的那张牌终于进来的时候，他笑了，他激动地站起来，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大喊一声：“统吃。”接着又是一串脏话，他把两手一伸，桌上的钱和牌全部包揽过来了。

赌徒们在一片惊讶和哀叹声中纷纷离开了。对于几个输惨了的赌徒，他会及时大方地甩出几张钞票安慰他们，权当他们的路费或饭钱，亦或是当明天的小赌本，这几个倒霉鬼还没有离开几步，便听见小朱在背后的咒骂声。

徐曼丽曾经劝说过，牌桌上的钱不干净，被小朱反顶了一句：“牌桌上的钱是比眼子比出来的，干净的。其它的钱难道是干净的？”

徐曼丽不吭声了，心里像刀绞一样的难受，终于明白两人已经到了该分手的地步了。所以，就再也不去劝他了。每天赌局结束后，她就差了一名阿姨去收拾，自己也不闲着，默默地扫扫地。或许，这时两人好好地谈一谈，互相吐露心声，消除隔阂，往好里估计，只要一个放弃了钢材生意，一个杜绝了与赌友的来往，两人还是能过得下去的。这是善良的人和贫穷的人最美好的想法。其实，人有了钱撑腰，过了金钱掐脖这一关，就不这样往和美方向想了。谁都不在乎谁了，谁都向着理想毫不犹豫地进发！

公司研发的气割设备和电焊机通过了省级鉴定，为了犒劳那些功勋卓著的工程师们，小朱决定在“五一”邀请他们去海外旅游。同时，打响广告战，在公交车的前后和侧面做了广告，在各大路口摆设了十平方米一块的广告牌。就连中央电视台在本市的一次演出活动中，小朱也想把所有广告全部包揽下来，他给徐曼丽打电话，后者马上驾驶着白色本田轿车赶到了体育场。

工人们在忙碌地搭建台子，小朱身穿白色休闲衫，风度翩翩地站在草坪上。有位活动组织者模样的男人正在跟眼前这位高贵的准客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小朱显得心不在焉地，走到这头看看，又走到那边瞧瞧，等待着徐曼丽的出现。而身旁的男人生怕大主顾跑掉，紧跟着不舍一步。一只足球滚过来，小朱迎上两步，拎起左脚，“啪”地一脚踢出去，再马上轻轻地掸了掸皮鞋。

徐曼丽走来了，她的出现吸引了很多工人的眼光，连在草坪上专心踢球的学生模样的青年，也有的打起了响亮的口哨，有的大声欢呼起来：“过来，好漂亮的妞。是中央台的吧？”也有人跑过来追着要她签名。徐曼丽面带微笑地走近小朱身边，绚丽的夕阳更加衬托着她的高贵。

小朱对她说道：“中央电视台来了，来到我们这里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打算把晚会的广告包下来。”他打着手势介绍道：“上面一条横幅，旁边两条竖幅，内容大概就是，杭州湾机械公司热烈祝贺中央电视台之类的内容。你说好吗？”

徐曼丽对此不感兴趣。环顾了一遍整个体育场，她问道：“要花费多少钱？”

“不多。”小朱嬉笑着伸了一根手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