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婚

时间匆匆而过，初八清早，李容骑马迎菘蓝进宫。

没有热闹的婚礼，前来恭贺的人也被谢绝在门外。

司礼监是二十四衙门之首，司礼监之掌印、秉笔则又是其中地位最高。为李容新婚，皇上特地辟了一个殿赐给两人做新房，太后也特地赏赐了如水的贺礼，并准许菘蓝婚后半月再回来伺候，以凸显对李容的恩宠。

洞房内，大红色的喜烛热烈地燃烧着，菘蓝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只有点苍白的手掀开盖头，另一只手递来一碗香喷喷的鱼羹。

“饿了吧。”，正是李容。

“还好。”菘蓝嘴上客气着，手却很诚实地接过鱼羹，不疾不徐地吃了起来。鱼羹鲜甜幼滑，很合她的胃口。

李容今天穿一身喜服，他惯着暗色衣服，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让人望而生怯，今日倒显出几分喜庆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看菘蓝吃东西是一种享受。菘蓝慢条斯理地漱口，又卸下钗环，“大人若是没有公务，不如我们这就安歇吧。”

“你不恨吗？”

“恨什么？”

“能在太后身旁呆那么久的可不会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姑娘。”

见李容说的直白，菘蓝耐心回道，“菘蓝不恨，不恨太后，不恨沈家，自然更不会恨大人你。”

“那徐弘启呢？”，徐弘启奉旨出海，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菘蓝已经另许他人了。

“徐公子他不是菘蓝的良配。”

李容不知道菘蓝看起来还是个怀春少女，实际上已经三世为人。她不是没有热烈追求过世人所说情爱，只是两无善果，所以早已经过了为情所苦的时候。

窗外传来敲窗的声音，菘蓝依稀看出是那个叫夜枭的随从，他俯身在李容耳边说了句，李容就匆匆离开新房，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菘蓝不用等他。

菘蓝把自己放进厚厚的床褥里，一夜无梦。

早上睁开眼，李容不在房里，像是整夜未归的样子。春月进来伺候菘蓝洗漱，悄悄告诉她，李容昨晚是去了高贵妃的延禧宫。

菘蓝描眉的手顿了下，打扮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春月，我饿了，早膳吃什么？”

春月习惯了自家小姐这没头没尾的吩咐， 小姐心情不好的胃口就会好。

李容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菘蓝自己坐在桌前吃得香甜，白玉粥，小笼包，红豆卷，糯米红糖糕……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大人回来了。”

“看来我这里的厨子甚合夫人的胃口。”

菘蓝被那句夫人噎了一下，李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情大好的样子。

“用完早膳和我一起去太后宫里谢恩，在此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好。”

李容带菘蓝去的地方正是两人初次相遇的湖边。

“大人有心了。”，菘蓝微笑。

“这湖下有我的母亲，你即是新妇，理应来拜祭一下。”李容转过头，嘴角带着极淡极淡的笑意，像是在看菘蓝，又像是在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菘蓝肃目，见他无意多说，也不再多问，只和他一起朝湖面跪拜后起身。

而后两人就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她的年纪和菘蓝祖母相仿，保养得宜的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太后并非外表看上去那么和善。当年先皇大行，膝下无子的她扶持生母早逝的四皇子上位，新帝登基，她结交大臣把持朝政，这样一个女人，她的野心和手段连大部分男人都自愧不如。

“李掌印，菘蓝是哀家眼前得力的女官，你可要好好待她。”

“谢太后大恩。”，李容不卑不亢，他虽然是别人嘴里的太监，可就连当年落魄时也都是这般高傲的模样。想到这，菘蓝就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感到头疼，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因为拉拢不成而迁怒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