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珠

纪筠赶忙把纪绥捞起来，说：“二弟你是不是做噩梦，说起胡话来了。”

坐在床上，纪绥喃喃：“是做了一场噩梦。”

“废物！还能让噩梦吓着。病歪歪的你怎么养的。”纪占山先是骂纪绥，后又抱怨起纪王妃。

“我怎么养的？”纪王妃高声反问，大骂：“你养？你管过吗，除了打仗你还知道什么！我少他吃还是少他穿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毒妇，纪占山你没良心！老娘……”

纪占山捂着耳朵，溜了。

孙铿难得失控，不再装模作端庄王妃的样子，追着他骂。

纪绥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

纪筠尴尬的挠头，不知所措。其实母妃私下里经常这样，但一到外人面前，就又要拿起王妃的架子。

……

暂且不考虑阮山青，纪绥要先做一件事。

他去了南郊，一座少有人迹的孤山上。冬日里的山林格外荒凉，日落后极为昏暗，深山处还有野兽的怪叫。

和飞夏要了“自己”的旧物，他在这里立了一座衣冠冢。石碑上书，纪王二公子纪笙之墓。

用手扫净尘灰，他摆上祭品。

“纪笙。”他叫出这个名字，然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痕迹，他就像小说里微不足道的几个字，轻而易举就被删了去。

“纪，笙。”

身后一道声音，吓得纪绥下意识想要出招，又在看到来人相貌时及时收手。

“国师大人？”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阮山青学着纪绥的样子，盘膝坐在他身边。纪绥看国师大人这样子十分新奇，本以为阮山青做如此豪放的姿势会违和，没想到却奇异的和谐，平添几分随意的风流。

“纪王府什么时候，有个名为纪笙的二公子？”阮山青看着碑上的刻字，声音和缓。

国师大人说话总是这样不紧不慢，配合他美的摄人心魄的容貌，显得十分清逸超然。可纪绥总能在这样的声音下听出危险，他清晰的记得那夜霎时铺天盖地而来的精神威压。这不是无害的美人，是索命的阎罗。

充其量，是美人阎罗。

纪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怀疑阮山青是跟踪他来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合？他不相信阮山青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捉妖的。

“国师大人怎么在这？”他没回答，而是反问。

“捉妖。”

阮山青看纪绥，嘴角蔓延开一抹笑，笑容晃了纪绥的眼。

他笑什么呢。

纪绥心跳加速，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妖呢？”

“不捉了。”

莫名其妙。纪绥只好转移话题：“原来国师大人也会这样笑。”

阮山青笑意渐浓，有点无奈的说：“我不过肉体凡胎，六欲七情一样不少，不会笑还了得？”

“我看国师大人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以为你不是凡人，是天上下来的谪仙。”纪绥看似吹捧，实则心里调侃。

阮山青摇头，神情耐人寻味。

“我不是仙。”

“那就是佛。”纪绥接话，继续调侃。

阮山青笑笑，说；“说不定是金刚。”

纪绥点头，煞有介事的说：“有理，国师怒目之时，妖邪退散，神鬼莫近。”

阮山青也点头，说：“不定今日笑，明日就要杀人。”

“杀鬼。”纪绥补充。这国师，还挺中二的。

“我的珠子呢？”阮山青突然一句，让纪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纪绥想说辞，最后还是决定做好白莲花：“抱歉，我没找到。”

纪绥垂头丧气，继续开口：“是我不好，对不起。等我有了能力，我一定给你找到……”

“噗。”

纪绥立刻抬头，看到的是表情淡然的国师大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阮山青真笑出声了吗？

“不用，给我这个好了。”阮山青随手一指，却让纪绥脑中一片空白。

在纪绥衣襟中，露出一点的，一颗几近于黑色的深红色珠子。

这东西怎么会露出来！啊！

那一瞬间，纪绥脑中闪过无数猜想。喉咙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归于一个绝望的想法：

阮山青是不是看出他的真身了。

连刚才“金刚”的玩笑之语此时回想，也暗藏杀机。跑？打？怎么办。

“纪绥。”阮山青叫，“我要这个。”

可以，不可以。

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说不定他只是随便要，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对，这个世界没有吸血鬼，阮山青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

“当然可以。”纪绥欲哭无泪，递珠子的手有些抖。

阮山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