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见华妃

告别了年怀和萧晚晴，马车带着我们一路走向了京城，年府所在的街道叫上斜街，上面挂着金色的牌匾，名曰将军府，这里是个繁华但不嘈乱的地方，附近住着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官，走出上斜街官房胡同，要再穿过几道嘈杂的商贩夹道才能到达皇宫。

我曾在溅溪旁摆过摊，自认见识过些世面，可把松阳县一周内逛街的人都拉出来，也没有此时的商贩夹道热闹。

清朝有文东武西的说法，我们这等平民，既不能走正门，也不能走文官和武官走的西门和东门，马车只得从一个狭窄的掖门中通过。

宫规森严，我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青瓦。

“我们这是去哪里，去华妃娘娘所住的翊坤宫么。”

青瓦年纪虽小，但她在年家呆的时日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丫头，年家的女眷入宫，多由青瓦指引，也算个有分寸识时务的婢子了。

青瓦压低声音回我的话。

“哪儿能呢，今天来参选的绣娘，总有十几人，若是通通去翊坤宫觐见，岂不扰了华妃娘娘清净？”

青瓦说得不错，华妃娘娘所在的西六宫，是内宫重地，我们这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岂能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内宫腹地呢。

“周公公，这是陵容姑娘，年怀大人特意推荐的，要华妃娘娘留心瞧瞧呢。”

打远处走来一个瘸腿公公，他的左脚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但步伐却有条不紊，一点儿也不滑稽，不愧是宫里的人，这样训练有素，我知道华妃身边有个叫周宁海的公公，也是个瘸腿，听青瓦这样称呼，我心里便有点儿数儿了。

周宁海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皱起，将青瓦拉到一边。

我留着意倾听，几句话顺着风飘进了耳朵里。

“青瓦姑娘，年怀公子粗心些也是有的，青瓦姑娘为何不劝？”

青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劝什么？”

周宁海再瞟我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

“华妃娘娘今日要选的是手艺奇巧的绣娘，而不是伺候皇上的官女子，你带来的这位姑娘虽然规矩，但我这双眼一看便知，她那通身的气派，绝对不会止步于一般宫女，带这么一个人进来，岂不是给娘娘惹麻烦么？”

这周宁海不愧是华妃心腹，做事滴水不漏，连宫女会不会分了华妃的宠爱都提前考虑了，说他是华妃翊坤宫的大管家也不为过，华妃为人豪爽，平时对底下人不薄，用金银是收买不了周宁海的，反而可能适得其反，既然周宁海自命忠义，我只能用忠义打动他了。

“周公公好，陵容给周公公请安了。”

我福了福，朝周宁海淡淡一笑，俗话说伸手不打小脸人，周宁海虽对我心存不满，但到底脸上留了分寸，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的笑，淡淡回了个礼。

“今日来的绣娘个个身手不凡，足有十几年的绣龄，陵容姑娘年轻稚嫩，恐怕要白来一趟了呢。”

周宁海想用嘴皮子劝退我，但我却不是个知难而退的，在现代，油腻男见多了，见一个打一个，从无败仗，眼前站着的，是半个男人，战斗力削弱一半，我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多谢周公公为陵容考虑，只是周公公有所不知，这绣娘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这双手，而是这儿。”

我伸出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

“今日来参选的绣娘，从小就被关在闺房。日日对着那些陈词滥调上的花样学绣工，她们绣技是纯熟，可绣出来的东西都是俗物，华妃娘娘令年怀大人遍寻全国，为的就是找出心思别具一格的绣娘，周公公因为年轻便将我拒之门外，岂不是违背了华妃娘娘的初心么？”

周公公抬眼看我一下，眼神中的质疑收起了两分，换上了两分敬意。

“陵容姑娘好伶俐的嘴皮子，本公公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让华妃娘娘容得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心里长吁一口气，周宁海这关总算是过了。

周宁海一路带着我到了宫中的锦绣坊。这里是宫里绣娘们待的地方，其它参选的绣娘们都已经到了，端正规矩地站在大堂内。通身穿红着绿，脸颊绯红，一看便是把家里所有的好衣服好脂粉全穿戴在了身上。

“真是太俗气了。”我心里暗笑一声。本想着这批绣娘里恐怕卧虎藏龙，今日一看，竟全是庸脂俗粉，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穿着的青蓝色衣衫，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在这一片大红大绿之中，我就算不想刻意引起华妃娘娘的注意，恐怕也难呢。

“华妃娘娘驾到。”

我刚在绣女中站毕，门口的内监就高声通报起来。十几个贴身侍婢簇拥着两位贵人走了进来，走在人群中央的女子，着一身红底黄衬的流彩云锦宫装，梳着华贵繁复的缕鹿髻，头戴一只镶嵌了红宝石的赤金簪子，烨然若仙女下凡，我不禁看呆了，华妃娘娘凤仪万千，果然名不虚传啊。

旁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