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史载，嘉应三年，皇后徐氏薨，以皇后国礼下葬，入庆陵，陪葬品有如意，白玉等价值连城，吊丧三日。

嘉应五年，天灾横生，钦天监测此为天灾，陛下须下罪己诏，月载，钦天监正暴毙。六年，黄河水泛，河南，陇州一带疫病突发。帝下罪己诏，揭三大罪。

嘉应十三年，邕王政变，挟天子以令诸侯。

嘉应十四年，帝薨，时年三十六岁。

徐秦玥还没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就陷入了沉睡，她仿佛在弥留之际，看见一位仙人，手承彩缎，华耀六色纷呈。

“她本命与国运相连，她死，降下灾厄，至嘉应国破。但是嘉应命不改绝，乃有人下咒术，至你身死魂没，你心怨火难平，恐祸及三界，成绝成鬼。今改你此命，重来一世，万望你且好好珍此缘分。”

“一消一灭一菩提。”

手捻诀，做一微躬势，温润的光落在她的眉心多了一眉花钿，一串琉璃般若花佛珠。徐秦玥又沉沉昏睡过去，她不知道她要面临的是什么。

身披金绣缕衣的仙娥，望过一眼，躺在地上的徐秦玥，衣衫褴褛，却不止于此，如下还不应告诉她身份，她的劫难不过才刚刚开始。

莺啼时节，太阳还未挂上长空，便笼罩着如织如幕的朦胧细雨，搁在雨里的花叶纷纷俱承露。细雨轩的忙碌，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戛然而止。李连贞颇有些懊恼，这是她们诗社的第一次集会，被这场雨毁了。

天公不作美，李连贞抿着唇，扯下来自己带好的首饰，开始挑拣起身旁丫鬟地活做的不好。

“掐丝的金簪子首饰怎么褪色成这样的，还不拿下去调换。还有这个桌子，不衬这个屏风，没有些许的意境”

直到小婵来报，李连贞才停歇下四处找麻烦的心思。李府上下皆是有那位据说是定北侯孙女的李夫人惩治的井井有条，小婵一贯也是不紧不慢地缓缓行来，她焦急的样子是嫌少见，她传回来消息说，“徐府那位大小姐被怀玉公主推下水了，狼狈的很，如今阖府上下都在说她们家那位厉害的大夫人直接跑殿上去跪了，发落了皇后和公主，在发脾气呢。”

李连贞兴致勃勃得让她讲——毕竟她可以同宸妃是一脉所出，她得意，她自然能仗着宸妃的势力去为非作歹，不过又听小婵说，“宸妃娘娘想这个时候去关怀一下，但是阖府上下探听不出口信，也不收礼，不知道要出什么差错，让小姐一会闲了去瞧瞧。”

这旁李小姐这忙活，要去城西和李府搁一道街的徐家。

四九城的皇亲家是一个圈，官员分三六九等也是有一个圈，城西紫禁城的皇城根儿底下右边那家就是徐家，门外是一对二尺八寸高滚凿绣珠的石狮子。两个大狮子都神气寿宁侯府的朱漆大门洞开，世子夫人李氏带着黑鸦鸦的一群丫头婆子，静静地站在绘了五彩福禄寿并延绵不断连珠纹的影壁前，已经恭恭敬敬地候了大半个时辰。远远的街巷传来“咚！咚！”的更鼓声，现已是交亥了。犹带着寒意的风打着卷儿从门洞呼哮而过，有耐不住的人在后面小声地低语或是挪动脚步，李氏皱了眉低声咳了一下，人群立刻重新安静下来。

寿宁侯府已经传承近百年，整整四进有数十个大小院落并房屋百余间，占了京城万家胡同的半条街面。三间五架的广亮大门，漆红挂金，端的清贵无比气派非凡。青砖制的拔檐刻了蝠鲼，门簪上彩了梅兰竹菊四时花卉，

“这分明就是宫里给我们下的套，蚌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是被夹在其中的人。宸妃也好，皇后也罢，总归不是正儿八经的名正言顺的人。我们要看的是天爷儿的意思，如今偏帮了谁，到时候跪太清殿向陛下请罪吧。”美妇人压低声音讲明着利害，话语间十分的无奈。

“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这次是个警告，下次呢？如果有下次，我就跪太清殿的殿前，正大光明匾额下，让世人们看看什么叫正大光明，可怜了我的小女儿。”因着屏风隔断不了多少声音，她说的话越激愤，到最后陡然间激愤了起来，若不是要紧要关头被人捂住嘴，她怕不是要说出来什么宫闱秘辛。

“夫人，这次你是想多了，更何况。”一旁身着官袍的大人在叹息。

钱秦玥隐约听到一些声儿，手指动了动。猛地一声拔高了的声调，把她吓醒了，直直愣起来坐在那里。瞬间睁开的眸子里带着惊惧和后怕，这些感情越来越浓。视线里像藏一把待刺的刀一样，盈承满目的警惕和锋利。

我不是应该在阴曹地府里，怎么会看见阿毓。

活见鬼一样拽住阿毓的手，定神在那里。阿毓猛地一哆嗦，面容着急的喊着连忙叫几个丫鬟去请老爷和夫人，这怕不是被梦魇魇住了，或是被其他邪门东西上了身，素来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失态的事情，不能慌忙抓一下阿毓确认一下。

只得缓缓巡视着周围，床边摆的软枕绣着辟萝，旁边还塞着一个香囊，再往上是一幅水月观音图。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现在还活着，她还能举起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