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忧国

“奴等该死。”

众宫女太监瑟瑟发抖，就连春风也不敢抬头。

眼前的皇上虽平时看着温温和和，可对皇后娘娘那便是比眼珠子都看得重些。

不管是景顺元年选秀，有个很得宠的石美人私下里口无遮拦地骂皇后娘娘快点死，恰好被太皇太妃撞见好好告诫，然而景顺三年却因为“用巫蛊诅咒皇上”而被直接杖杀……

亦或景顺二年夏日，参加太皇太妃生辰的皇后娘娘险些落水，让那场举办的小宴鸡飞狗跳，太皇太妃生辰也不过了，最终却也没查出什么。

毫不掩饰对皇后娘娘在意的皇上对结果很不满意，气得大发雷霆。

那日之后，有名姓白的充仪颇为受宠，今年七月初家族因贩卖私盐被流放，那名姓白的充仪也因曾“对太皇太妃图谋不轨”而被打入冷宫。

其所出十三公主至今都不受宠，若不是被姓常的淑妃娘娘收养，哪有好日子过？

春风总结出一点，这后宫里不论是谁的错，总归不会是皇后娘娘的错，陛下和太皇太妃会永远站在娘娘那边。

宫里的娘娘们估计也是这般想的，因此这两年后宫还算比较太平，大家仿佛相安无事。

那名比已然远嫁和亲的大公主和二公主还要小上半个月，皇上的小表妹许贵妃，更是对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且皇后娘娘心思细腻，皇上忘记的人皇后娘娘每年都会多赏些东西，按照皇后娘娘自己的意思来说就是：“春风啊，人们常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觉得不对，说到底，只是人多才会有是非，所以呀，人多了是非才多罢了。在这宫里的女子最是不易，谁人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女人为何要为难女人？很多事，谁都没得选，她们入宫并非是与我争风吃醋，只是要担家族责任，别无选择的她们并没有错，我怎能为难他们？”

“许多人入了这深宫，若无皇上恩宠，便如石沉大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故而迁怒他人，此乃恶为，无能而迁怒他人，非君子所为。”

“他现在正在尽力的当皇上，已无闲暇当一个好父亲，好夫君，我是皇后，可规劝一二，但多了，太叫他伤心。可那些人毕竟也是他的人，她们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大人尚且身不由己，何况最是无辜的孩子了，我无需出力，抬手便能让许多人过得好些，何乐而不为？且，这就是我本分。”

皇后娘娘是个走在宫道上见谁脸色差都要招呼过来把把脉的人，以至于在宫外被人称小佛爷的皇后娘娘，如今已成了宫中许多人眼里的大善人。

故此，即使九五至尊有言在先，但皇宫里最受宠的大善人要大义灭亲，且把象征尊贵身份的凤印留于春凤宫，出门被人阻拦时默默拿着簪子，似坦然赴死看着守卫的内使。

柔柔弱弱的女子好似身后有千军万马，吓得守门的一行人跪地哀求，皇后娘娘没有退，步步前踏，硬生生逼的大家只能看着她持簪批发往前朝来。

她身子弱，还倔强的要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大家只能马不停蹄地抬着凤辇让她好受些，以免陛下知晓疼爱的皇后娘娘被欺负了后大发雷霆。

“请陛下秉公执法。”

被九五至尊搀扶的皇后娘娘重重跪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大臣们侧身躲了这一礼，随即纷纷拜地垂头，不言不语。

沉疴难解的女子力道之大，让宋怀玉猝不及防，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拥着她，顺着她往地上跪，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星星，你信我。”

他知晓她顾全大局，但他确实有能力与他们抗衡，他不希望她再顾全大局，他会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但下令取他们项上人头……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绝不允许。

她朝着他无奈做手势：“你别太固执了，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天经地义，你是天子，做事不可意气用事。”

他将她扶起带进正和殿，微微摇着头：“我没有徇私枉法，我会好好处理，你别闹了……”

“闹的人是你！”她做着手势，无声质问：“你别瞎折腾了，你以权压人，百官如何服你？你难赌天下悠悠众口，日后的路怎么走的稳？”

“……”他欲开口说些什么，她已抓住他的手，一笔一画慢慢写：“你的顾虑我大约是明白的，可是怀钰哥哥。我总会走啊，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是皇上，你有很多事要做，若现在一时冲动，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你今日可以因我之故而轻罚有罪之人，日后是否亦可因他人而轻罚罪者？君不似君，法不成法，何以治国？何以服官？何以安民？何以壮社稷江山？你而今的自以为是，将来有一日会让效忠你的大臣们寒心，若是下面的官员上行下效，这大启便再难扶得起来了，你可明白？届时百姓们水深火热，你可忍心？大启倘若还走下坡路，你指不定就要当亡国之君！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别觉得你这样我会很感动，我只会觉得你很愚庸。大丈夫志在山河，你优柔寡断，以情行事，此为对不住身后万民，对不住你宋氏儿郎的身份，对不起百官对你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