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蚁附红墙染桑榆

除狼牙拍之外，墙头上还有夜叉雷，守军们费力地转动着绞盘，浑身是钢刺的夜叉雷如泰山之威重重落下。

迅速降落的夜叉雷比比皆是，落地砸的城脚下轰响连连，沿墙而下的夜叉雷将墙上那些烈刀士兵们直接砸成了肉酱，墙壁上那些稳如钢钉的踏橛箭瞬间断裂或倒飞出去，扎中烈刀大军中倒霉的谁谁谁。

夜叉檑回升之时，总是带起一片片湿木猩红……

头顶上，一声声嘶吼伴随着不断坠落水中的声音消失无踪，护城河里原本染的半红的水不断向远方流去，却怎都冲不干净越积越多的红色。

落入水中的人们好似苍蝇，成了谁的垫脚石？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时间因为战争显得尤为漫长，生命却因为战争显得短暂，哪怕是夜晚，烈刀大军仍轮番攻城。

云阳城的守军无法，只得拼命应战，城头上火把摇曳，如长长的火龙一般。

攻城塔外侧，层层火把犹如光柱，城外点点火把汇聚，犹如浩瀚星河。

震天的杀声让人无法入眠，空中的明月繁星黯然失色，火光映照着血色，血色映照着乱军中无数狰狞的脸孔。

不知不觉间，天桥已被染的血红，湿湿滑滑的天桥之上，滴滴嗒嗒的鲜血自桥边上与源源不断的人落入河中，伴随着天桥上从未停过的血水，血花飞溅，涟漪阵阵。

不知何时，整条护城河已然成了夺目刺眼的鲜红色 饶是河里的水在怎么流动，也无济于事，壕桥也早不知在何时被染的湿湿滑滑，时不时从天桥上掉入河中的将士，砸的河中血水四溅，把度桥攀墙的烈刀士兵们浇成落汤鸡。

护城河的官道远处，几十名烈刀士兵推着攻城锤缓缓前进，城头上奋战的守军们看不太真切，只等一声令下。

陆永在望楼上拿着千里镜看得真切，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太上皇。

旁边的宋怀玉拿着千里镜，看到绑在攻城锤顶棚上的人，不自觉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被赶鸭子上架的九五至尊看向旁边手握军权的托孤重臣，沉默不语。

大将军收敛神色，他想，既然想做一些事，就不该由他人来承担打破规则的后果，于是沉思片刻后狠绝道：“请陛下为大局考虑，莫要姑息。”

城头上箭雨横飞，将士们各司其职，陆永的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如此惊世骇俗之言，听得众人心中胆寒，陆大将军，果真是六亲不认。

望楼上的宋怀英一言不发，来来往往的将士们惊叹之余无视了陆永的所言所想，继续面对源源不断的烈刀士兵。

远处的攻城锤虽然前进的缓慢，但确确实实是往城门这边过来了，心急如焚的陆永着急地继续说：“陛下不可心软，烈刀摆明了是想要用太上皇来要挟咱们，大战已起，陛下万不可心软，请陛下下令，让将士们无需顾忌，若不如此，将士们恐将损伤更多。”

“陛下是我的弟弟。”已然成了皇上的九五至尊却仍改不了对城外那人的称呼，犹豫的不知如何进退，千里镜握在手里，再不敢抬起，他摇了摇头：“此事不可，万万不可，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陛下，臣逾矩了！”陆永的声音让宋怀玉的思绪清明几分，他看向城外，那架攻城锤越来越近，有恃无恐。

城头上的士兵们只敢对着攻城锤的底部无力的射着雨箭，那些准备的火油石块夜叉雷，却是怎都不敢。

宋怀玉定了定神，想起母后派人送过来的那张小纸，上面盖了私印，并非空口白话：“大启万民，皆为尔子，锦绣河山，皆系尔身。”

话虽如此，可也并非如此，后宫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可那里住着一个无力救儿的母亲，他之所以在做了心理建设后，却仍犹豫不决，是不想去赌一个母亲失控会有怎样疯狂的举动。

再者，怀英即便是战败了，可以他之前在两军阵前的决绝态度，那些文人们免不了说他是宁死不屈，反过来骂自己不顾手足之情，趁人之危。

独孤家有多少门生？朝堂上有多少人？军中又有多少人？自己如今是皇上，堂而皇之的把人除了，必然落人口舌？可若真让他们进来，这云阳，这大启数不清的百姓如何？万里河山，又当如何？

“让人把瓮城填了，随他们去撞门。”宋怀玉沉声道。

“不可！”陆永反驳道：“他们正是因为太上皇才这么的大摇大摆，填瓮城需要大量的人力时间，如今两军对阵，城头拥挤，实在不妥，即便我们真的把瓮城填了，可他们正在填护城河……臣知陛下不忍伤手足。可陛下此为，岂不是无心插柳？陛下，两军对阵，最忌仁慈，请陛下为将士们考虑，莫再犹豫。”

“这……大将军。”宋怀玉很是无语，是啊，只要不犹豫，万箭齐发都成，可之后呢？这罪名谁来背？他陆世云吗？还不是要自己来背！

可能不背吗？能背吗？

陆永看着犹犹豫豫的九五至尊，心中不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