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国

寒风飒飒，尘土微扬，云阳城外十几里，马蹄声声，军旗烈烈，铁甲铮铮。

烈刀首领对外号称八十万大军，这也是烈刀大军，第一次离大启的京城这么近。

“去告诉大启的将士们，他们的皇上凯旋了。”千军万马中，烈刀的首领拿着一封信，得意洋洋地对着旁边的士兵笑：“去，告诉大启的将士们，他们的皇上，凯旋了，哈哈哈哈。”

“诺！”旁边立马有人过来跪下，双手接信，然后起身转头离开，翻身上了一匹马，轻轻一夹马腹，策马向南而去。

云阳城头，军旗招展，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铮铮铁甲之声时近时远。

“有人！”望楼上的哨兵喊了一嗓子，守城的其他士兵看似无动于衷，却早已有人握紧了手中长弓。

“我们首领有信相送！”那人离城墙百步之遥时缓缓停马，弯弓搭箭，朗声怒吼：“你们的皇上回来了……”

利箭伴随着他的尾音，直直射向城头，箭尖射入望楼的木板中，尾端不断摇晃。那人射完箭，策马离开。

城头上，哨兵用力将那支木杆铁尖箭拔出，然后丢给下面的士兵：“交给金校尉。”

小兵接住那只坠落的箭，一声不吭的往城下走，正好撞上巡查了校尉，几人靠墙而立，小兵赶忙递了过去，金校尉接了信，点点头：“我知晓了，你回去守着吧。”

“诺。”

“你亲自交给李将军。”小兵离去，金校尉把手里的信交给手下，继续沿途查检。

下属应诺而去，穿梭在铮铮铁甲声里，沿途不是整齐划一走着的士兵，便是来往的推车和成捆成捆的羽箭，从各处马道往城头上运。

有士兵和民夫们之间的笑语，或是问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谁家有了几个娃，谁家婆娘又生了，今年谁家种的几亩田怕是都没了。

他从马鹏牵了一匹马，策马向着外城的将军府走去，到了靠近内城外的将军府门口，他掏出令牌，门卫赶忙放行。

李将军正和其他将军校尉在大堂里积极商量城防部署，忽听外面有人传报：“诸位将军，烈刀大军传信来了。”

“进来。”

李将军站起身，不声不响的把城防图收了起来，那人被放进来，恭敬地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那支箭。

李将军接过信，那人恭敬退了出去，李将军逾矩拆封，慢慢拿出信纸，看完后不屑冷笑，啧啧两声：“烈刀首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写了啥？”旁边一名将领问。

“能写什么？让咱们投降，把自己绑了送出去。”李将军故作随便地甩了甩信纸：“他们想让我们开城门……”

“笑话！”

“我说北边怎么这么多牛呢？原来是他们吹起来的，一封信就想让咱们退？”

“退他娘了个球。”

“跟他们打！”

“对，打他娘的卵蛋！”

诸位将领哈哈大笑，此处是外城，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那内城之内的皇城附近。

哪怕不在这云阳境内，也在四方，若是云阳丢了，大启在失重镇，将士们无力阻挡，草原铁蹄便可胡作非为，他们的妻儿也得跟着生不如死，

怎能言降？

皇宫早已传讯出要严防死守的命令，而今的新皇也已然亲临前线，谁敢言澈？

威名赫赫的陆大将军军令在前：“言降者，祭旗！”

谁敢言降？

再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放下手里的刀，然后乖乖把自己绑了，到敌人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这真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李将军把信重新折好，又去旁边的桌上拿了个信封套进去封口，对着旁边一名校尉严肃道：“事关重大，你务必要亲自交到陆大将军手里，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诺！”那名本商议着城防事务的校尉匆匆离去。

李将军走回放这城防图的桌前，把桌上卷了一半的城防图打开，对诸将校说：“诸位将军，咱们继续商议城防部署，此次烈刀大军压城，退则必死无疑。”

负责防守北门的几名将校你指指我点点，在桌旁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的看法，旁边则有人提笔记那些将军所报物资的数量，大堂里，一群糙汉子专心致志，似乎刚刚并没有人进来送过信。

身后有他们的妻儿老小，身边是生死与共的同袍，身为大启的军人，他们不会退！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人！从古至今弱肉强食的本质和历史中的前车之鉴，让他们退无可退！

……

穿着制式军服靠在墙角睡觉的宋明乐本以为自己隐姓埋名的招数十分高超，醒来发现渐渐灰暗的天色里父王皱眉在旁边，于是吓得赶忙坐直：“父王，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收拾收拾，我派人送你回去……”宋怀玉说完，宋明乐只装没听见，昏昏沉沉地倒在后头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