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谋逆
大启,云阳,京都
皇宫,正和殿
殿外寒风飒飒,雷雨交加,兵刃相碰之声不绝于耳,炉子里烧着安神香,细烟袅袅,龙床之上的人半坐着,时不时咳嗽一声。
十岁的宋怀英跪在龙床前,双眸微红,一语未发。
在他身后,两名身形魁梧的侍卫,押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太监,那太监神色不明,约莫十几岁。
“怀英,你要记住了,这皇家……是最容易被人捅刀子的地方……”皇上一边咳,一边用帕子捂着嘴,忍下喉间那一股股腥甜:“……你那些个参与此事的皇兄,贬为庶人,至于这个人,你自己看着办。”
“谨遵父皇教诲。”宋怀英皱着眉,沉默一会儿,猛然起身,转头间,拔出一名侍卫腰间长刀,把刀架在了那太监的侧颈上,只微微停顿一瞬,刀刃无声割破那太监的咽喉。
鲜血横流间,悄无声息中,殿内好闻的安神香慢慢的被血腥味所掩盖,那太监疼得本能乱动,却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过了一小会儿,那太监没得力气,再无力挣扎。
两名侍卫松了手,那太监直直地倒了下去,撒在青地“金砖”上的赤血成了暗红色。
太子殿下握着长刀,血在刀尖滴落,两名侍卫看着自己的脚尖,头也不敢抬。
鲜血在地上染的暗红,房中只有刀尖鲜血滴落的声音,两名侍卫却分明看见太子殿下面前的地上落了一滴水,接着就是太子殿下听似稚嫩,却寒人心魄的话:“拖出去……叫人扔去乱葬岗。”
太子殿下说完,把那柄刀插回那侍卫的刀鞘,两名侍卫如蒙大赦,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托着人就往外退,目之所及,只有那太监的尸体和地上长长的血印子。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小身影,皇上无声叹息,缓缓地说道:“父皇老了,怀英,你要记得,你现在是皇帝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一夜,独孤皇后所出六皇子,公孙德妃所出八皇子,陆贤妃所出九皇子联合造反,率领军队浩荡攻入皇宫。
原本协助九皇子的辅国大将军临阵倒戈,将镇军大将军的兵马放了进来,两军内外皆应,自以为是的密谋成了笑话,三位皇子输的一败涂地。
“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皆被生擒,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缴械投降,陛下会饶尔等不死,若是谁再反抗,罪当祸及家人!夷三族!”
无数人放下刀枪,跪地臣服,瓢泼大雨逐渐变成绵绵细雨,鲜血被冲刷,这满宫荒唐,于这夜色中悄然无声。
年至五旬的天子华发满头,金冠玉带,黄袍盘龙,他靠在殿内的小榻上,地上的斑斑血迹早已消失无踪。
殿外甲胄铿锵作响,辅国大将军陆永,镇军大将军赵雄,一身戎装在门口停下,将各自佩刀交给门卫。
两位满身血腥味的大将军并肩而入,身后的殿门缓缓合上,二人走到离皇上十余步的位置,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臣等护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两位爱卿辛苦了,身上可有伤处?”皇上眉目慈祥,咳嗽了几声,缓缓道:“别跪着,别跪着,赶紧起来吧。”
“陛下无需挂心,臣无碍。”二人异口同声,低头起身,并肩而立。
皇上静静看着,眼前两位低着头的大将军:“这天快要三更了,二位将军鏖战已久,趁这时候歇息歇息吧,朕已命人备好了吃食。”
“谢陛下恩!”两人退出殿外,被内侍们领着去偏殿。
丑时刚过,黑夜蒙蒙,细雨绵绵,寒风似刀。
宫道上并无一具尸体,无一丝鲜血,陆续到宫门口的朝臣,接过随身仆从手里的灯笼入宫,到朝光殿旁边的嘲房里面,静静等待其他官员到来。
朝房内,两名身着官服的大将军挺拔如松,群臣如往常一般站好,却未同往常一般在朝房交头接耳,房中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时已至五更,鸿胪寺官员掐着点主持朝会,两位大将军和左右丞相领头在前,文左武右,百官列队整齐,手持笏板入了朝光殿。
朝光殿内,难掩病态的皇上正襟危坐,龙椅之下,百官之前,站立着一位少年,
由鸿胪寺官员指挥,众臣跪地三拜:“参见陛下,太子。”
“众爱卿平身。”
大殿静默一瞬,刚刚主持的鸿胪寺官员又道:“启禀陛下,今日与会到齐。”
话落,接着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有人捧着圣旨从侧边走了过来,皇上抬了抬手:“辅国大将军,你来宣旨吧。”
“诺。”
陆永将笏板递给身旁一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上前接过圣旨,转身背对龙椅,展开圣旨,群臣跪地。
少年走到陆大将军前方,弯下了那双只跪君王的膝盖。
陆永不测不避,字字铿锵:“顺天承命,福泽万民,安泰永宁,大启皇帝,诏曰:朕之一生无寸功,有愧黎民社稷,幸有上苍祖宗庇佑